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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没说话,肩膀却开始微微颤抖。
陆景深站在玄关没敢过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着。
忍着去揍顾沉的冲动,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空气中漂浮着亿万颗破碎的尘埃,像炸成粉末的玻璃碎片,也像顾沉碎掉的身体,和飞灰淹没的灵魂。
马上就飘走,消失不见。
过了很久,久到陆景渊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才听见缩在沙发里的人,用一种近乎破碎的声音说,“我妈说了,我是直男,我只能是直男。”
他抬起头,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没掉眼泪,“阿渊,就这样吧,别管我了,我逃不掉,我这辈子只能做直男。”
顿了顿又道,“还有死人。”
“我会帮你的啊。”陆景渊嗓音嘶哑,近乎绝望低吼。
顾沉笑着摇头拒绝,“她要毁了你,毁了你家公司,毁了陆家所有人的名声,就算你跟照片上那些人没什么,传出去也够让你爸抬不起头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绝望,“我不能因为我自己,把你们陆家都拖下水。”
“我甚至,我甚至想过要是她死了就好了。”
他捂着脸,指缝里溢出压抑地呜咽,“可我不能那么做,她再疯,也是我妈,你爸那么好你们家那么好,你那么好,怎么能因为我这种人,被毁掉啊。”
“我没本事,护不住你,也拦不住她。”顾沉放下手,眼睛里的光彻底灭了。
“如她所愿,我是直男,陆景渊,就这样吧,不要再管我了,你会被我拖死的。”
陆景渊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
他看着顾沉脸上那道清晰的指印,又想起他后背那些还没好利索的鞭伤。
突然明白过来——
这人哪里是要推开他,他是在用自己最笨拙、最残忍的方式,把所有的风雨都揽到自己身上。
毁灭式承担,他放弃自己了。
可他不知道,对陆景渊来说,顾沉这样的做法,比被谢秋雅堵门泼油漆泼硫酸,疼一千倍,一万倍。
他要的是顾沉无论如何,都不要动摇。
可他明明知道,顾沉心地善良,不希望无辜之人牵扯其中的。
否则小小的他,怎么总会想着去死。
那时候的他,只有八岁。
陆景渊不敢想象,顾沉这些年,有过多少次想死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因为他,坚持下来。
静谧的房间,只有两人交替起伏的呼吸声。
良久后——
陆景渊指着他吼道,“你睡了我,现在又找这种烂借口逃走,顾沉,你想都别想。”
窗外的夜色将至,漆黑的夜空被路灯照亮。
客厅里的暖光驱不散股刺骨的寒意。
陆景渊看着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顾沉,喉咙发紧,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真的快枯竭了。
‘你睡了我。’身后的陆景深,看着他哥的背影。
在心里反反复复重复这句话。
今天知道挪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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