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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之下还是冒险从城中穿过,然后从西门离开,刚好可以避开藩王驻扎之地,只需伪装身份。
腐木吊桥在马车重压下呻吟时,叶芍云嗅到了风里的铁锈味。不是药材的苦腥,而是城垛箭楼飘来的、经年浸透血水的兵器寒芒。
北梁城作为距离京中最远的一座城池,防守不严,此刻已经被祁困等藩王占领,但相对来说更容易通过。
“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的有没有路引!”城门守卒的矛尖抵住车辕。城头悬着黑底金熊旗——祁困的私兵纹章。
萧风佝偻着背递上牒文:“咱们是青州来的药商,贩些当归止血散去边疆……”话音未落,麻袋突然裂口,褐黄药粉泼了守卒满靴。
青州位于东部,和京城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作死吗!”守卒暴怒扬矛。
心乱
“军爷息怒!”萧风扑跪在地,用袖子拼命擦拭皮靴,袖口暗藏的碎银顺势滑进对方靴筒,“边疆打仗药材金贵呐,大人通融通融,都是小本生意,来回奔波不赚钱的。”
这种事还得萧风做。
守卒看着靴筒里的白花花的银子,又看了眼萧风身后几个少弱病残,这才放下戒心,“行吧,让你们过去,现在城中戒备,你们都给我小心着点,别闹出乱子。”
萧风连连点头,笑得谄媚,“那是自然,咱们小本生意能闹出什么乱子是吧。”
两辆破旧的马车就这样进了城,叶芍云坐在马车边,换上粗布衣服,垂着头,一头头白发垂下,药童装成服侍的书童,萧云往脸上粘了假胡子,沐云骨架轻小,就打扮成女子,一身碧绿色长裙,脸上简单浮了点胭脂。
萧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沐云身边,撩起他的裙摆就要擦手,被沐云躲开,瞪他一眼,“别碰,注意印象,哪有掀人家姑娘裙子的。”
萧风眯着眼,挺着腰往上一撞,“装得还挺像,皮肤真嫩啊,平日也是这样吗?”
沐云拍开萧风试探过来的手,“别乱碰,当谁都是你们这些糙汉子,平日我也有涂些润肤膏,不见你这么来劲。”
萧风讪讪收回手,嘿嘿笑着,“你这身衣服稀奇,一穿上真的和女子似的。”
萧云在后面看着,担心他们闹下去暴露,提起一脚踹在萧风屁股上,“闹什么,快去找客栈,今日先歇下来。”
萧风一个踉跄险些摔出去,连滚带爬地往前跑了两步,小声嘟囔,“知道了兄长,多大了,还踹人家屁股……”
城中的景象比他们想象得还要荒凉,叶芍云极少离开京都,不知京城之外的城池竟是这般落后荒凉,正路大街上连条像样的石板路都没有,四处还有官兵抢掠过的痕迹,街面上极少看到百姓,就算看到几个也都是行色匆匆。
萧风沿着街道找了几家客栈,都紧闭着大门,敲门也无人应。
“奇怪了,这些人都不做营生吗?”萧风挠头自言自语。
萧云看向叶芍云:“主上我们还继续敲门吗?”
叶芍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看来祁困带领的众藩王在城中大行抢掠,百姓为求自保,闭门不出。
“不必勉强,总会有人愿意做生意的,继续往前走走看。”
最终几人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愿意给他们开门的客栈,经营的是一对老夫妻,开门的老婆婆打量了几人一眼,就开门招待他们进来。
“几位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现在谁还敢开门做生意。”
“多谢婆婆,我们确是外地来的,不知城中如今是何情况?”叶芍云象征性地问一嘴。
老婆婆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这位是?”
柳清风先行进城,这会儿突然就闪现在几人面前,解释道:“我们是一起的,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发现附近有好些黑甲兵在城中巡查。”
老婆婆:“是啊,这些人突然闯进我们的城中,逼我们交钱交粮,否则就要拉男丁去战场,我们无儿无女,老头子年纪大了,不能去打仗,也不能跟他们抗衡,只能悄悄地做生意赚银子。”
萧风心直口快,“婆婆可知这是谋反?”
旁边一言不发的老爷子闻言噌地一声站起来,“跟他们拼了!拼上我这把老骨头,死就死了!不能让他们得逞!”
老婆子慌忙把人按下,又小心翼翼瞧了眼外面,转身看向老头子,“小声点!你能和他们做对吗?咱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接着对几人解释,“我这老伴年轻时候是咱大泱的士兵,如今有叛军谋逆,咱们也只能看着。”
萧风当即忿忿不平,“这七殿下的人太可恶了!比咱陛下还……”
萧云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萧风才讪讪闭了嘴。
叶芍云低头沉思片刻,问:“城中不服叛军的人多吗?”
“那可多了!这些人一来就烧杀抢掠,还逼迫我们谋反,我们只想好好过日子……”
叶芍云看着这两张忧愁的面孔,可叹自己如今也没有力量帮助他们,“天色不早了,麻烦给我们几间房。”
“哦好……咱这殿小,还有两间在修缮,只能开出两间,麻烦几位挤一挤……”
两间……叶芍云看了眼几人,有些为难,除了自己,侍卫就有三个,加上柳清风这一老一少,总不好让柳清风和他们挤着。
萧风傻乎乎的,“主上,我和您一间睡,我保护您!”
这是萧风一直以来的愿望。
萧云又一脚踹上他的屁股,“闭嘴,主上金枝玉叶,怎么能和你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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