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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非但不滚,还像换了个人似的,高冷崩塌,没话找话,甚至有求必应。
后来,
温宁披着湿发从屏风后跨出来,拢了件薄衣在身。
她看着满脸淡然坐在房内的白祁深,抬手勾了勾他的耳垂:别装瞎了,这次什么时候离?
白祁深将人往怀里一扯,清了清嗓子:不可能,除了这点,其他的都依你。
第24章
整个沛国公府笼罩在一片阴沉抑郁之中,漫天的雪飘到晨时,积压成厚重的银白,狂风骤起,卷积着雪沫子拍打在温热的脸上,陈怀柔木然的站在檐下,丝毫不觉得身冷。
婢女从后将大氅披上,绯红色的锦衣在素白中显得异常扎眼,她抖了抖唇,还未开口,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婢女吓了一跳,系好丝绦后静默着退到身后。
陈怀柔胡乱擦了擦眼睛,熬了半宿,眼眶红通通的有些浮肿,她吸了吸鼻子,陈睢从旁侧走来,脚步缓慢。
“姐,爹娘叫我们去书房。”陈睢喉咙干涩,迎风说完,便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姐弟二人并行踩出两排脚印子,延伸到书房檐下,正欲推门,陈睢忽然拉着陈怀柔的胳膊,往后一拽,严肃道,“姐,你是不是真的想要给永贞哥冲喜。”
之前不想,昨日却是定了心思,陈怀柔带着鼻音嗯了声,未做旁的反应。
陈睢这才有些急,顾不上喉咙撕裂般的疼痛,低声咆哮,“你疯了吗,姐,你金玉堆里养出来的国色天香,将来要嫁的定然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儿郎,不能是永贞哥,你别冲动。”
陈怀柔没心思与他争辩,只淡声道,“我自己心里有数。”
她扥开陈睢的手,推门进去。
陈睢气急败坏的跺了下脚,进去后咣当合上门,找了个离陈怀柔最远的位子,噔的坐了上去。
“三郎,你发什么邪火。”孟氏眼圈肿的厉害,这半宿她哭的比谁都凶,虽不是亲生,她待陈旌却是有目共睹的好,陈旌懂事早,从不让家里操心,这样的孩子,招人心疼。
陈睢咬了咬嘴,重重的呼出气来。
“爹,娘,是不是大哥有消息了。”陈怀柔定定的望着陈承弼,手指抠着花梨木扶手,猛一用力,指甲兀的折断,扎破了皮肉。
她默默攥起拳头,将手藏在袖中。
郑将军已经率精兵率先归朝,大部队不日也将拔营返程。
得胜之际,为什么哥哥会生死不明,这不公平,对哥哥太不公平!
陈承弼看了眼孟氏,见她几度哽咽,便清了清嗓音,肃声道,“今日将你们两人叫过来,是有事与你们商量。”
陈怀柔与陈睢互看一眼,然后将目光齐齐投向陈承弼。
“关于你们大哥,陈旌的身世,”陈承弼叹了口气,终是下定决心一般,决然说道,“陈旌其实是司徒后人。”
“哪个司徒?”陈睢打断了陈承弼的话,不敢将心理猜测说出来,满朝上下,没有人愿意再提司徒二字。
“你大哥是司徒将军的孙子。”
陈睢两眼一瞪,还真是自己想的那个司徒!
司徒宏是孟丛筠父亲孟大将军的副将,二人从年轻时候便相携打仗,经历生死,为朝廷立下不少战功。
后来在一场战役凯旋之时,孟大将军归京途中身染恶疾,不治而亡,司徒宏趁机反叛通敌,被发现后遁走无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建元帝勃然大怒,命人诛杀司徒满门,便是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司徒家在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无一人活口。
陈怀柔惊诧,她咬着牙根道,“爹,我幼时捡回来大哥,其实是你跟娘暗中谋划,对不对?”
孟氏点了点头,拿帕子擦掉腮颊上的泪,“我自小长在司徒叔叔身边,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若说他通敌,打死我都不信!”
陈承弼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也不信。”
“当初就不该告诉陈旌真相,否则他不会弃文从武,跑去西营待着,连家也不回。”孟氏捶了他一拳。
陈承弼生生受着,闷哼一声,又怕孟氏伤心过度,遂替她揉捏着肩膀,劝解,“旌儿福大命大,万不会有事。来报的人不是说了吗,他只是失踪,只是没找到他。我们有的是银子有的是人力物力,撒出网去,总会找到旌儿的。”
原来陈旌早就知道身世,难怪,他会从斯文儒雅变得坚毅少言。
陈怀柔附和,“爹说的对,吴王战败,眼下西南边陲都在朝廷掌控之中,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她就像在自我安慰,说服孟氏的同时,也在不断催眠自己相信。
可她又无必清晰的知道,爹娘不信司徒宏通敌,也就意味着朝中有人栽赃陷害了司徒宏,使他百口莫辩,直至整个司徒家都被赶尽杀绝。
那么大哥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踪,会不会是被幕后之人发现了身世,想要灭口了事?
先是大哥,接着呢,是不是他就要对付沛国公府?
或许不会,否则,他只要将线索抛出来,引人发现陈旌是司徒后人,便足以让沛国公府置身于刀山火海,一同覆灭。
难道只是为了铲除司徒家最后一丝血脉?
陈怀柔百思不得其解,她试探着问道,“娘,司徒家有没有宿敌,不共戴天那种。”
孟氏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司徒叔叔鲜少与人动怒,若说有宿敌,无非是打仗时候战败的那些匪寇,算不得不共戴天。”
脑中一片混沌,陈怀柔着实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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