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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恫吓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时,我们总爱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仿佛见鬼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惊悚、恐怖的事情。
可事实上,鬼有什么可怕的呢?不如,我带你看看人心。
……
“像我这样的人居然能做丈夫?”
“是个男人就都能做丈夫。”
“你当然能做丈夫!不是有句成语来着,叫人尽可夫。”黄承浩的博学把大家逗笑了。
打着酒嗝的徐凯更是笑得整个人都躺倒下去,四仰八叉地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沙发上打滚。
“我靠!要不要这么倒霉啊!”刚刚还乐呵呵的派对主角猛地坐直了身子,因突然的暴怒而鼓起的额角青筋隐隐直跳。
坐在他身边笑得正起劲的黄承浩被吓了一跳,惊道:“好端端的,你抽什么风啊?”
“谁告诉我婚礼前夜准新郎运气特别好的?卧槽!我输了好大一笔钱!真他妈倒霉!”
嚷嚷的这个叫邵安,是位明天就要踏入婚姻殿堂的准新郎。
作为和宋辞同个社交圈内、纨绔子弟中的一员,结婚前夜的疯狂脱单派对当然必不可少。婚礼前夕,邵安叫上了一帮子狐朋狗友,约在宋辞家的皇朝天地汇聚众胡闹。
酒过三巡,漂亮的“小姐”、“少爷”们也已进行了几番私人表演。尽了兴的年轻纨绔们飘飘欲仙地瘫在沙发上刷手机。
沈听被楚淮南拉着一起吃了晚饭,因此赴约晚了。
他刚把包厢门推开一个缝,就听邵安的那一声音量巨大的“倒霉”,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什么倒霉啊?哪有人在婚前这么咒自己的!?”沈听半笑不笑地用脚把门带上,扬着眉问:“邵安,你这是打算倒霉戴绿帽子呢?还是干脆准备喜当爹?”
包厢里一片乌烟瘴气,几个穿着空姐制服、盘靓条顺的小姑娘被东家的这一番话逗得咯咯直笑。
邵安脾气很差,输了钱本来就心情不好,再加上被笑话了一通,更不由大怒。他不敢对宋辞发火,便把脾气撒在了女服务员身上,横眉竖眼地骂:“滚!有什么好笑的?不会看眼色的东西!”
裸腿露腰的姑娘们顿时都不敢再吱声,一个个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家老板。
见沈听朝她们一挥手,便都鉴貌辨色地低下头,鱼贯而出。
负责助兴的鲜花们被撵了出去,偌大的包厢顿时就只剩下一堆因前半场过于威猛,现下正萎靡在沙发上的绿叶们。
徐凯又喝得差不多了,负责点歌的姑娘们被骂得出了包厢,他只得自己动手点歌,这会儿正趴在ktv的点歌器上眯着眼睛找“青春修炼手册”。
黄承浩见了沈听,自觉地给他在自己和邵安之间挪了点儿地方。
沈听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朝正耷拉着脑袋的邵安笑问:“怎么啦?新郎官儿,火气这么大?”
邵安叹着气捂着额头苦道:“我刚刚一把就输了一百万!”
黄承浩正抓着一把巴西松子嗑得毕剥作响,听到这个数额,不由乐了:“一百万啊?这好办!你出去找找那个手上有纹身的下毒犯,找到之后拿着线索管他老公要去呗。”
黄承浩笔直伸着的爪子被沈听笑着用手一拦,指向他的指节,顿时就扭在掌心的凹陷处别了筋。
黄承浩不吃痛,“嗷”地一声弹开了身子,可那根扭着的手指却仍被沈听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沈听略一吊眼梢,但笑非笑,“你说谁老公?”
“您、您老是楚淮南的老公行了吧!辞哥你撒手,我手指要断了!”
“这还差不多。做人呢,胳膊肘不能往外拐,这点儿规矩做哥哥的还是得教教你。”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黄承浩龇牙咧嘴地揉着刚从魔爪里解救出来的手指,愤愤道:“像楚淮南那样的,你这回要是能在他上面,我头都扭下来给你当尿壶使!”
话虽说的中气十足,但见沈听朝他一瞪,便又立刻怂了,把还疼着的手指背到身后,点头道,“好好好,咱不说这个。”又转过头问还兀自骂骂咧咧的邵安,“最近不是严打吗?丁俊的场子都被查处了,我最近都没地方玩去,你小子是怎么输的钱?”
邵安正口吐莲花地给替他下注的那个发信息,闻言抬起脸,一脸神秘道:“你真想知道?”
“别卖关子,赶紧说!”
“是万都控股的王秦给我介绍的地方。”邵安得意洋洋地往后一靠,“最近他跟他爸的关系缓和了一些,手里估计又有点钱了。这几天都在九乙东路慈善街那儿附近找乐子……”邵安抬手拢着嘴神秘兮兮道:“那个地方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论出身,超级富二代王秦是他们这帮人里家境最好的,父亲王远国一手创办的万都控股以电线制品起家,公司市值早早地突破了千亿。
但王秦本人却不是这群小开堆里出手最阔绰的。早年他自己谈了个女朋友,还没见过父母就生了个女儿,情到浓时两人还备着家里偷偷领了结婚证。这把控制欲一向很强的王远国气得够呛。
王远国和原配貌合神离,外头的小情儿多得漫天飞,非婚生的儿子、女儿也是一大堆。他看不惯这个原配所生的不听话的叛逆仔,父子两人一度断了往来。
直到去年年底,王秦的太太特地飞美国做了试管婴儿,给王家生了对双胞胎的儿子。王远国这才松口让儿子带着没见过面的儿媳妇和孙子,回王家认祖归宗。
王秦的为人其实和父亲王远国很像。他心狠、办事决断又果断。在和父亲不来往的这几年里,更是什么钱都敢赚,倒也一直没缺过零花。
对邵安口中王秦给介绍的“那个地方”,黄承浩早有耳闻。他脸上难得有了点正经的表情,皱着眉嫌恶道:“那我觉得你还是输了的好。这么晦气的赌局也敢赢?这种肮脏的死人钱,就算赚了也是损阴德的。”
邵安被他气笑了,“你别傻了,钱就是钱。这世上的钱难道还分积阴德或损阴德的?要是沾了人命的钱就不能赚,那股灾时因血亏而跳楼的一大把,难道要让证券交易所和各种基金公司都就地解散?”
他翘着二郎腿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特别油盐不进道,“如果真要相信因果,那我宁愿相信贫穷是原罪。穷才让一切都变得丑恶。钱没有高尚和低劣之分,哪怕是供奉菩萨的鲜花也要用钱买的!”
沈听在一旁默默地听,突然就想起在某天吃早餐时,楚淮南和他之间也曾有过类似的对话。
资本家望向杯子的眉眼垂得低低的,银质的咖啡勺在指间慢悠悠地晃着。
他说:“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总有人说钱的坏处是让人心离散,让欲望暴涨,让正义迟到。可这些坏处不是钱的,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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