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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舒仪刚说完,门就被推开,看到是她大嫂,半点不心虚,甚至声音拔高一些,“大嫂你来得正好,你和妈说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林家珍怕出丑,赶忙拉扯下女儿,“小点声,别被人听到。”
“妈,我都要被人逼死了,我还怕丢人吗?”曾舒仪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忍一忍,别人只会更得寸进尺。
就像她初中毕业时,大哥幽幽说一句“女孩子其实可以不用读那么多书”,她爸真不打算让她去上学。那会她妈也劝,让她要不算了,再读下去,也不一定有用。
曾舒仪不干。
她背着书包到她大哥工厂,找到大哥领导哭,一闹就是三天。虽然被她爸揍了一顿,但家里不得不供她上高中。
不争不抢,就会像曾舒仪二姐一样,被家里放弃去下乡,随便找个农村男人结婚,一辈子都搭进去。
“小娟……”林家珍知道女儿脾气,只能劝儿媳,她刚开口,儿媳妇就朝女儿冲了过去。
“我什么时候要逼死你了?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王娟扑了过去,“你都和刘大爷他们乱说什么,快去给我解释清楚?”
她伸手去拽,不曾想,曾舒仪往后摔倒,头撞到了桌角。
当然,曾舒仪是故意的。
疼是真的疼,但不对自己狠,哪能达到效果?
额头很快起了个包,曾舒仪捂着额头就跑,“救命啊,我大嫂要打死我了!”
随着曾舒仪的一声吼叫,附近听到的邻居,纷纷凑到曾家门口问怎么回事。
曾舒仪跑进人群里,眼泪说掉就掉,“呜呜刘大爷,我大嫂说我乱说话,坏了她名声,要打死我。我是活不下去了,要不我拿根绳子,吊死在咱们巷子的梧桐树上好了。”
梧桐巷里有棵大梧桐树,据说上百年了,平常大家闲了,会坐在树下乘凉闲聊。
“那可不成!”刘喜旺瞬间瞪大眼睛。
其他人更是摇头,要是曾舒仪吊死在梧桐树那,谁还敢住巷子里?
虽说经过党和国家的教育,不该封建迷信,但真要吊死一个人,谁会不怕?
这些老头老太太,平日里除了带带孩子、做个饭,大多时候就在巷口或者梧桐树下东家长、西家短。
这会孩子们去上学,一个个没事做,全围在曾家门口。
他们看着曾舒仪长大,知道小姑娘要强,但这是有原因的,还不是曾庆良偏心眼,把曾舒仪逼成这样!
看王娟婆媳出来,刘喜旺第一个开口指责,“王娟,做人要有底线。我只在旧社会听说过当嫂子的卖小姑子,现在都八零年代了,你这么欺负人,别怪我们多管闲事去报警!”
“是啊王娟,你看舒仪的额头,肿成这样了,你怎么下得去手?”住曾家对门的许招娣看着王娟直摇头。
“不……不是我打的!”王娟快气炸了。
“不是你打,难不成舒仪自己打自己?”刘喜旺才不信,他就住曾家隔壁,平常没少听王娟骂人,“你少糊弄我们,谁去妇联一趟,把庄超媳妇喊来。”
庄家住刘家隔壁,施英华是妇联的副主任,平常巷子里有个什么纠纷,都是先喊施英华调解。
刘喜旺一开口,立马有小孩看热闹不嫌事大跑去妇联。
林家珍看事情越闹越大,心里慌张,“刘叔,真没啥事,家里两个孩子拌嘴而已。快让二娃子回来,不用请英华。”
若是让施英华来调解,岂不是巷子里人都知道?
他们这条巷子,住的大部分是棉纺厂职工,曾庆良父子都在棉纺厂上班,要是事情传到厂里去,老爷们的面子往哪放?
林家珍费劲口舌地劝,一个劲地给女儿使眼色,曾舒仪只当作没看到。
这些老头老太太更没有要散了的意思,林家珍慌得不知道怎么办,还是王娟把婆婆拉到一边,小声让婆婆去把公公喊回来。
曾家大事小事,都是曾庆良做主。
王娟自己心虚,说不过小姑子,也骂不过那么多人。待会施英华过来,她一个人不是对手,还是得让公公出面。
林家珍没主见,安抚不了女儿,又没其他办法,赶忙跑去厂里找人。
曾舒仪知道她妈去干嘛,这也是她想达到的目的,这会不回家了,坐在巷口,挨着两个婶子坐。
她也不说话,就委委屈屈地低着头,听其他人帮她骂大嫂。
大约一小时后,一声怒吼传来,是曾庆良跑着过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回家去!”曾庆良瞪着女儿,这会请假回来,得扣半天工资,他憋着一肚子火气,又去看边上的媳妇,“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她是你生的,你不会打,不会骂吗?”
林家珍说不上话来,唯唯诺诺地低下头。
曾舒仪没动,“爸,惹事的又不是我,你只骂我,却不骂大嫂,你怎么对她那么好?”
这话一出,有些老头看曾庆良的眼神不一样了。
曾庆良是觉得丢人了,就算女儿不满意相亲对象,也不该闹得所有人都知道。
现在好了,被刘喜旺这些人知道,用不了两天,整个厂里的人都知道。
“少他么废话,给我滚回去,有什么事不知道在家说吗?”曾庆良道。
“我想在家说啊,是大嫂非要动手!”曾舒仪还是没动,心想庄家婶子怎么还不来?
这时王娟闻讯而来,眼泪汪汪地道,“爸,我真是要憋屈死了。我好心好意给三妹介绍对象,她却把我想成大恶人,这……这让我怎么活?”
“你也给我闭嘴!”曾庆良憋了一肚子火,“屁股长脑袋的蠢货,向平怎么看上你个蠢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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