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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二斜乜她一眼:“你忘了那小畜生十五岁时不过只是跟我扎了次马步,就整整烧了三日,我可不敢让他练,他若再病,我就算把这茅屋卖了也给他看不起病!”
叶慈看过去,那茅草屋被风一吹,立马抖了三抖,觉得乔二所言不虚。
一根茅草被微风带着飘落下来,刚好落在她挥动的手臂上。
乔二并指敲在那里:“手臂抬高些。”
叶慈应声,将整条手臂都绷紧了。
她有时候觉得,乔二不太像在教她劈柴,更像在教她武功,但她问过乔二几次,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就是普通劈柴而已”。
不过叶慈后来发现,与寻常樵夫不同,乔二劈柴总是劈得又快又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劈好两三捆,卖得也便宜,因此村民们也爱从他这买,他便攒了些银钱,起码他们三人开销都绰绰有余。
叶慈想,或许正是因为天天练功,乔二劈的柴才有这种独到之处吧。
“练功时要专心,不要天天想东想西的。”乔二又并指打在她背上。
叶慈连忙挺直背,冲乔二扬起一个笑脸:“知道啦师父。”
乔二眉毛一竖,作势又要生气,叶慈趁他还没发作改口道:“知道啦,乔二叔!”
“二叔,”她接着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们叫你师父啊?”
乔二嘴角一抿,形成一个略有一些紧绷的弧度,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最后只是一个爆栗弹在叶慈额头上:“都说了多少次了,师父是能随便乱叫的吗?”
叶慈撇撇嘴:“可是你叫我们劈柴,还一把鼻涕一把尿地把我们拉扯大,不就是师父吗……”
“姑娘家家的不要天天把这种词挂在嘴边……”
乔二话还没说完,山林道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乔二立刻皱起眉头直起身,紧紧盯着那个方向,让叶慈想起来镇子里刘婶家养的护院犬听到生人脚步声的样子。
“您二位找到我就放心吧,一定给您办好……”一道尖细的声音由远及近。
接着是另一个声音响起:“那便好,这关乎小儿的……”
那声音有些低沉,叶慈听不真切,便也望向那个方向,那是唯一一条下山的路,当然也是山下人上山的必经之路,只不过碧渠村中除了采药人以外鲜少有人上山,因此叶慈几乎没有听到过那条路上有人语声。
她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却看见最先出现的是一朵无比招摇的大红花,簪在一头黑发中间,让那个发髻看起来活像个大花盆。
那是山下碧渠村里的媒婆,她看着叶慈容貌姣好,每次叶慈下山她都要缠着给她介绍婆家。
媒婆身后跟了两个人,叶慈还没看清步伐,一道中年男人的身影便从层层树影后闪了出来。那人看着沉稳持重,叶慈却注意到,乔二的眼神在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似乎倏地变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原因,便听见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在那两人后面响起:“爹爹——快、快到了吗?”
一道金色的身影快跑几步跟了上来。
那人的衣服通体绣了金线,在阳光下几乎照得叶慈睁不开眼,她还没看清来人的样子,便听到那道声音似乎陡然激动起来,喊道:“爹爹,这就是我以后的娘子姐姐吗!”
叶慈听到这句话,额角猛然突突跳了两下,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诶!赵小贵人真是聪明!这位就是你未来的娘子!”媒婆高声道,语气中的谄媚让叶慈下意识地皱皱眉,还没来得及反驳,便听到媒婆继续介绍道,“这位便是咱们碧渠村最厉害的樵夫家的小姑娘,叶慈。她出生时,眉间便带了一点朱砂痣,算命的说,那是天生菩萨相,是大慈大悲、大富大贵的命格,这肯定是您要找的人啊!”
媒婆说罢,夸张地甩了一下手中的手绢,又欲盖弥彰似的拿手绢掩住嘴,似乎生怕面前两位贵人觉得自己粗鲁一般。
“李婶,我都跟您说了好几次了,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叶慈见她没经过自己同意,都把人直接带到山上来了,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悦。
“哎呦呦我的小姑奶奶!”李媒婆夸张地掩住嘴,脚底下踩着小碎步挪到叶慈身边,“以往那些就算了,你可知道这回相中你的是什么人?”
叶慈打眼看过去,两人中父亲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便不怒自威,身穿棕底金色暗纹的袍子,却不像寻常有钱人家的老爷一般佝偻个身子,他身姿非常挺拔,臂膀和双腿看着都孔武有力,像是会武。
而旁边穿得金碧辉煌的那一位,叶慈方才被他晃了眼,没仔细看,这会儿望过去才发现,这位小公子虽然看起来略有些轻浮,但长相实在不错。
他眼头略尖,左边的内眼角处有一颗小痣,眼尾长而翘,略塌的睫毛下面是一双星子般有神的眸子。若单看眼睛,会觉得这人是一只看谁都多情的狐狸,但他鼻子却很挺,脸型也已经初初有了少年人的棱角,又为他平添几分冷毅。
叶慈实在很难为他的长相轻易地下一个定义,若非要说,应该就是个“漂亮的男人”吧。
“娘子姐姐!”似乎是意识到叶慈在看他,那小公子噔噔几步跑上前来,像是条摇尾巴的小狗。
他靠近时,叶慈能在他身上问道一股幽幽的药香,令人心神平和,她心中方才因为媒婆的唐突而燃起的怒火竟稍稍平复下去。
“轼流,不得无礼。”中年男人沉沉开口,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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