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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异书?”宋芳笙没忍住重复道,“当真要和三少爷离婚吗?可如今我们就快要破案,还伯父婶母清白了。再者三少爷也不一定就是为躲避这事才失踪的,你这时候做决定,是否太早太莽撞……”
“清白?清白能让我爸活过来吗?”她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些,复转过头去,低声道,“我知道这一切不能怪在他头上,爸爸死了,我伤心,他也伤心。可我若是还继续做段太太,我爸的死难道就这么过去了么?我妈心里会好受么?我没办法不去这样想。”
眼看她又要落下泪来,沈丽曼赶紧打住道,“无妨,眼下还伯父婶母清白、找到三少爷两桩事最要紧,其他的,等三少爷回来,有什么事都能说清楚。你照顾好婶母,我们先走了。”
送走两个姐妹,叶秋容站在露台边刚准备走,身后探出一只手轻拍她肩膀。她猛然回身,对上谢言西温润双眼。
“你来了,是有他的消息了吗?”
谢言西跳下露台,站在她身边懒洋洋道,“不是要离婚吗,这么关心他?”
算她多嘴。
叶秋容冷脸准备离开,男人立刻慌了,伸手拦住她说道,“城西外棚户区附近找到一辆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在哪里?!”
-
沈丽曼和宋芳笙告别叶秋容出来,找到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好好照顾叶母,治疗她的眼疾,这才坐车出了警察医院,往警察总署来。
丁法医从法租界过来,到时雪已经停了。知道今日要检查的尸体有三具,加上时间紧迫,关押在审讯室的三个保镖还有几个小时就要放出去,他还多带了两个徒弟,说是来帮忙验尸。
冬日凄寒,尸体腐坏程度尚可。两人带上口罩,跟着丁法医进了解剖室,两个徒弟主要负责那两个舞女大班的尸体,丁法医带她俩检查黄有伦。
这已经是两人第二次观看尸检,接受程度比上次好很多。丁法医依次翻看尸体手掌、面部,宋芳笙就在旁边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尸体衣服上有油渍,闻起来……是汽油。”
“指甲缝里有火柴鳞屑,判断死前不久有过擦燃火柴,亦或是触碰易燃物之行为。”
掰开尸体的嘴,丁法医打开手电细看,双眸微眯,“嗯?”
珍珠
跟随丁法医的目光,沈丽曼和宋芳笙也看过来。
“怎么了?”
男人示意她们帮忙接住手电,双手将尸体的嘴再掰开一点,指着口腔内部说道,“能看到一部分咽喉,这里,有异常的划伤。”
“难道是生吞了什么?”
意识到这可能是重要线索,三人交换眼神,即刻开始解剖。
银色手术刀沿喉管一路划开至胃部,宋芳笙强忍住不适,看他从喉管一路翻找,最后在胃里一堆黢黑的腐败物里,将一颗足有成年男人拇指大小的珍珠掏了出来,整颗珍珠完好无损,在灯光下闪烁耀眼白光。
宋芳笙戴着手套把珍珠接过来,放在掌心翻来覆去地看了,“他生吞这个做什么?上面也没有刻字啊。”
隔着几尺的距离,沈丽曼一眼看出端倪,从她掌心拿走珍珠道,“这不是一颗真的珍珠,是塑料。”
难怪她方才掂量着轻飘飘的。
通体转上三圈,确认外壳上无刻字,女人突然发了狠,两指发力将塑料珍珠捏碎,一张指甲盖大小,对折好几次的纸条从里面掉出来。!
众人见状,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沈丽曼摘掉手套,缓缓下蹲将纸条捡起,放到光线充足处阅读:
【如果有人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死了。老板段澄远、许小月卸磨杀驴,指使我与陈和德、蓝省三纵火栽赃叶海生、王柳儿,证据就埋在仙乐斯舞池正中央地毯下方地板上往下数左边第三块地板下。但愿这封信永远用不上。】
-
段澄恩从病床上苏醒过来,瞧见天花板上挂着一盏结了蛛网的钨丝灯。他转动脑袋企图将四周看得再仔细些,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地眩晕起来。
“嘶。”
阿坤被这动静惊醒,见段澄恩醒来差点喜极而泣,“谢天谢地,三少爷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
“小昆山镇镇上医院。”
他还想问什么,一个衣着朴素的农妇端着木盆推门进来,瞧见他醒了也高兴得很。
“哎哟,你总算醒了,可动不得、可动不得,脑袋上好长一条口子,腿也才刚接上呢。”
难道是她救了自己?
农妇是个好讲话的,木盆放在地上,拧了把毛巾就要上来给他擦脸,被他躲开。但他低头看自己,衣服也换了、手脚也干净,便猜到这些时日都是她在照料自己。
阿肆见状赶紧接过来,这才说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二少爷和二太太被捕了。
丁法医在仙乐斯大火其中一名死者黄有伦的胃里找到一颗塑料珍珠,捏开来里面是一封绝笔信,死者以死指认段澄远夫妻为仙乐斯舞厅大火教唆者,他与其他两名舞女大班不过只是二人手里用完即弃的棋子。
黄有伦信上还提到藏有其他证据,顾均胜派人重新搜索火场废墟,在舞池地板下方找到一叠购买大量汽油的票据,上面黑纸白字是段澄远亲笔签字。
两人被带到警察署时见了票据,这才恍然大骂“不可能,那他当初当着我的面烧掉的又是什么”,方知机关算尽,终将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通过对段澄远夫妻连夜审问,阿坤这才知道,原来段澄恩独自驾车出市区是为了赴约,与他们二人签署股权让渡合同,以换取叶家父母的性命。他们在天马山下的宅子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人,再问茶社,发现段澄恩根本没有出现,以为他反悔不曾赴约,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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