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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繁眼睛瞪得溜圆,偏琥珀色的眼珠在早晨的柔光下恍若盛了清酒,实在诧异。
“噢,周天恒来找王朝阳背书,我被落下了。”黎攸说着又往明繁那边凑凑。
明繁看了眼黎攸,手推推他,“你别凑这么近,好烦啊你。”跟她们家闹闹似的。
闹闹是奶奶送她的长黑毛小狗,眼睛圆溜溜的,她一坐下,闹闹就爱摇着尾巴往她身上蹭。
“不凑近听不到。”黎攸我行我素。短短的头发根还湿着,黎攸洗完脸不喜欢擦干,总是湿漉漉的,像泡过水的阳光。
黎攸很喜欢挨着明繁,以前坐前后桌的时候也是这样。
明繁繁洗衣粉的味道很好闻,下次记得问问是什么牌子的。
黎攸脑子里这么想着。
浅淡的荷花暖香。
但比荷花香更清更透,淡淡地萦绕着。
湿热的气息不断侵占着她的空间,空气被被剥夺,明繁干脆扭过身,一手夺过黎攸的书,啪一声合上,抬下巴看他,“那现在就背,背吧。”
扭身时,发尾擦过黎攸的脖颈,黎攸盯着明繁扎起来的马尾瞧了一眼又一眼。
“啊,啊好。”
黎攸觉得自己不该被带着走,脸热热的,大概是觉得有点丢脸,黎攸漫不经心地想。
但嘴动了动,拧眉,还是张嘴背书。把情绪乱糟糟地压下去,怅然若失感悄悄溜走。
于是,两人面对面检查。
明繁背书时习惯性垂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声音清澈;黎攸认真的时候眉目淡然,神色肃然自若。声音都是少年人独有的清。
两人进入熟悉的状态,明繁心里麻烦得说不上来的感觉消散。
看到的同学眼神下一秒就飘走了,谁要听两个人对着背书啊,这么无聊。
不过这俩人这会儿倒是有点像,脸上的神态像,气质像,带着书卷味儿。一个是晒足了阳光,一个是浸润了月色。
下课的铃声滋滋啦啦的,把残存的睡意吓得干干静静,窗外的风和空调的凉意纠缠不清,树叶上流淌着浅金色的蜂蜜,哗啦啦地响着。
谭思思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眼圈红红的,一坐下来就趴在桌子上哭。
顾骁招架不住,有点慌,矜贵的脸上的玩味与傲慢消失,一脚踹在墙上,嘴里无声地骂着什么。
明繁猜,骂的校领导,可能还有老于。
这个新来的转学生脾气很不好。
明繁收回八卦的念头,看看谭思思,再看看卷子,她要不要哄一哄谭思思?马上要上课了,而且她想问谭思思题,上课的时候她犯困了,没听到,明繁悄悄谴责唾弃自己三秒。
那哄一下吧。明繁决定。
但是,怎么哄?
她没哄过人,还是从小到大日子过得太好了,明繁眉毛扭了扭,给自己开脱。
那,先凑近吧,
明繁突然想到了什么,挨过去。
脸皮薄的谭思思正在一边伤心难过,一边骂不要脸的顾骁,也没忍住抱怨徐旭光……
突然清透的暖香靠近,然后是清澈中刻意带着绵软的嗓音,很真诚,“谭思思~你不要难过呀。”
明繁有点不自在,她和谭思思好像关系没这么亲密,她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
但谭思思是她同桌。
要是当时和黎攸一起换走,她肯定不会管的,也不会有什么刻意的交集。
谭思思心脏像是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有点可爱。情绪被中断,唇角有点克制不住,“没事。我没事,怎么了,有事吗?”
“其他人不重要。”
“别影响到自己。”
“马上就要上课了。”
明繁的话一句一句地蹦出来,“还有,离上课还有四分钟,我这里没搞懂。”为了证明自己脑子没问题,明繁不忘补充,“我上课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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