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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殊意识苏醒时,感觉身子一边有些热,随即又感觉到右手上传来很舒服的按压感。不轻不重,先是按在掌心四处,又慢慢捏过手指。
他半睁开眼,目光瞥过去,就见谢煐靠着床头半坐,正给自己捏手。这床窄,两人得贴着才能睡得下,他身边的热源自然就是气血旺盛的太子殿下。
谢煐穿着中衣,左边肩头隐隐透出下方的黑龙。白殊看自己手臂,应该也是穿着中衣。他想了想,却实在记不起昨晚是怎么脱的外袍。
白殊见谢煐面上表情颇为认真,目光专注地落在自己手上,忍不住带着笑意懒懒开口:“这都休息过一夜,才想起给我按摩手,是不是晚了点。”
谢煐转头看过来,眸子黑沉沉的。
不过,白殊目光从他头发中的耳朵上扫过,确定带着点红,心下都有些好笑——在他认定太子殿下是只心机狗的时候,又总会在小细节上被对方纯到。
谢煐很快收回视线,继续给白殊按捏右手,一边道:“我醒来时,见你右手出现微颤。稍后要不要让杨大夫看看?”
白殊一愣,试着动动右手,反复几次握拳又松开,并没有感觉到异样,便道:“我先自己检查下好了。”
谢煐于是不再说,却依然没有松开手,只默默地继续按捏。
白殊也没抽回手。他现在还犯着困,半眯着眼要睡不睡的,随意问道:“什么时辰了,你没事要处理?”
“昨日便料到晚上要给百姓赐福,会喝多,已经交待过今日的事,十二郎和子山会处理好。”
谢煐听他声音没什么精神,又道:“还早,你若不饿便再睡会儿。”
白殊含糊地应一声。但困归困,生物钟让他醒的,也不容易再入睡。
就在这时,他脑中响起小黑的声音:“我不过是自己跑出去玩了一晚,你就要抛弃我了吗,狠心的主人?”
白殊顿时精神了点:“啊?”
小黑告状:“我昨晚回到帐篷里,发现我的小垫子没了。”
白殊:“等我问问。那你在哪睡了?”
小黑:“跑议事帐篷里的垫子上睡的。”
虽说它身为一只猫,随地一趴便能睡,但作为陪伴人类多年的AI,总会沾染点人类的习惯,没有床就感觉睡不安稳。
白殊动动拇指,在谢煐按捏的手指上划过,问道:“小黑的垫子呢?它说昨晚回来没见着。”
谢煐动作顿了下,才低声回:“你昨晚把帕子扔在它垫子上,我便收了起来。那个扔掉吧,今日让人去城里给它买张新的。”
白殊扑哧一笑:“那可得赶紧给它弄个新的,它都闹小脾气了。”
谢煐听见他笑,终是忍不住转头来看他,目光先描摹过他弯弯的眉眼,再不由自主地停于那上翘的双唇,情不自禁地抬手在他唇下轻轻抹过。
“……嘴有点肿,要上药吗?”
白殊懒懒地回视,目光也从映出自己的凤眸向下滑,定在说话时微微开合的薄唇上。
“需要上药的是你吧,都见了血。”
昨晚这心机狗学得倒是快,叼着了就不肯撒嘴。最后白殊不得不狠狠咬他几下,才让他消停安分下来。
谢煐闻言,伸舌轻轻舔过唇上的伤处。
这一瞬间,白殊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骤然变了气势,从仿佛渴望主人疼宠的大狗,变成如同盯上猎物的狼。
白殊跟着伸舌舔舔下唇——训狼也很有意思。
谢煐凝视他的眼眸顿时变得更黑沉,手下微微加进点力道,将他下巴略略抬起些许……
此时,外头传进冯万川小心翼翼的低声:“殿下?是起了吗,可要洗漱?”
谢煐动作停住,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开目光,应声“进”。躺在内侧的白殊闷笑两声,撑坐起身。
两人下了床,各自将头发梳好扎起,刚巧冯万川和知雨便搬着水进来。
帐内只有一个盆架,谢煐示意知雨伺候白殊先洗,让冯万川拿外袍给自己穿上。
白殊却是捏起架上的肥皂:“知雨,先舀水让我洗手。”
知雨进来前已经被冯万川叮嘱过,别乱看别乱问。他听着那话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家郎君,现下见白殊精神尚好,身体行动看着也没有不适,才放下心,听话地拿起水瓢舀水。
白殊在温水下打湿手,悄悄瞥向谢煐,果然见对方的目光转过来停住。
他用肥皂擦过两边手掌,一边慢条斯理地在泡沫中搓着手指,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昨晚殿下是不是出去擦洗过?我喝了酒睡得沉,都没察觉。”
他们来治疫的时间正是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但出门在外还时时用冰盆太奢侈,加上顾忌白殊受不住冰的凉气,谢煐只得每日擦洗四五次来降温解暑。
为此,旁边特意扎了个专用帐篷,白殊晚间也会去擦洗一下。一直到七月底开始起了凉风,谢煐擦洗的次数才有所下降。但晨练后和睡前各一次总是要的,下午的时候看情况。
冯万川伺候着谢煐穿衣,见他没出声,便代为回道:“殿下昨夜醒了酒,的确擦洗过。”
白殊心中暗笑——什么醒了酒,果然是装醉的,难怪昨晚明明出了一身的汗,刚才看却是清清爽爽。这样的话,估计还帮自己也擦过脸和手。
白殊没再问,洗完手便漱口洗脸,再让到一旁去穿衣。
他一边让知雨帮着整外袍,一边问:“知雨,那几张方子交给扎巴了吗?”
扎巴他们也是今日走,先前已经辞过行,今日就不特地过来了。
知雨笑着应道:“昨晚给了。郎君交待小人的事,小人哪次出过错。”
白殊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谢煐瞥过来的目光在知雨头上停留一瞬,又低下头去洗好脸,才问:“什么方子?”
“用来猱制皮子的,制出来能比他们现在的工艺要好,更卖得起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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