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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消个毒,回府洗过澡再上药。”
谢煐盯着那酒精看了片刻,才背过身去。
白殊将他破损的衣物撕开一些,笑道:“这么浅的伤口,不多痛的,忍一忍。”
谢煐轻轻“嗯”一声。
背上一处,手臂上两处,腿上一处。白殊一边沾着酒精给他消毒,一边问:“那些杀手怎么样,会是白府的人吗?”
谢煐想了想,回道:“受过专门的训练,单一个比不过上次青州那个女杀手,但配合起来不好对付。这类人日常训练不能停,该是需要的时候才调人手来,平日不太可能在白府里当家仆,家仆里知道白泊来历的估计也不多,否则太容易暴露。”
白殊点头道:“那个管事就是普通人,不过杀意很强烈。白迁……我二哥,你感觉他是真想给我们报信,还是被安排的后手?”
谢煐沉吟着道:“如果我们真进入祠堂,要对付那六个人的确不容易。既然他们下了死手,白迁报信的事应当就不是特意安排。你找一日约他出来谈谈,我再看看。”
白殊应声“好”,又摸摸小黑:“不过,那么多人藏在里面,只要靠近祠堂大门,小黑肯定能听到,反正我们都是不可能进去的。”
“对了,”谢煐补充,“我感觉他们的招式,和春狩那次的刺客是差不多的路数。”
白殊:“我早就觉得那次的刺客和白泊或伏龙教有关。只是我不明白,他们要杀你还能理解,为什么后两次都针对我。”
谢煐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猜测,可能是因为国师的谶语。他们既要复辟前朝,那形势越乱,对他们越有利。但若你我应了国师的谶语……他们自己可就能对上谶语当中的‘国之危难’之一。”
“白泊会信这个?”白殊狐疑,“他要会信,当初又怎么会把我的八字报上去,让我和你成婚。得把我藏起来,甚至直接杀掉最好吧。”
谢煐更用力地握紧他的手:“若是他一开始不信,后来又信了呢?今年我们的确做了几件大事。”
一开始不信,促成这桩婚事,是想挑起嘉禧帝与谢煐争斗,能逼得谢煐造反最好。后来信了,又着急着想破除谶语。
白殊却道:“可春狩之前我们还什么都没干……”
不过他尚未说完,两人就各自省悟,同声道:“气冲紫微!”
白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竟然会被那些事吓到。”
谢煐眸光沉沉:“想复辟的人,对‘天命’之说都会特别在意。”
白殊接着分析:“所以他在春狩动手,不惜动用两颗安插在东宫卫里的钉子,想同时除掉我们。后来发现要杀你实在太难,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反正只要我们两个随便死哪个,谶语都会被破。”
谢煐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睁开眼,正色看着白殊:“白泊该死……可现在还不能对他动手。”
白殊不在意地笑笑:“我明白,天子那么看重他,要动他谈何容易。还是等到你上位,自然也就……”
只是,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消了音,面上表情渐渐转成惊诧,犹豫着道:“你……是想借……”
谢煐点下头。
白殊细想了想,问:“可是,能顺利吗?不会真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吧。”
谢煐凝视着他:“会做两手准备。但我想试试。”
白殊回望他片刻,扬唇笑了:“那就试试。既然白泊那么怕应谶语,我们就来解解这个‘国之危难’。”
安阳府查齐国公府行刺太子案查了好几日,最后得出的结论果然不出谢煐所料,依旧是没有新意的“史更汉叛党余孽所为”。
和以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叛党余孽”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太子与楚溪侯气运相连,觉得楚溪侯更好下手,就设计套住了好赌的齐国公府管事,安排这么一出祠堂刺杀。
这“史更汉叛党”的名头一出来,朝中官员懂的都懂,谨小慎微如谢元简者,更是不会再查下去。
倒是嘉禧帝听闻之后,奇怪地问孙宦官:“太子与白三郎气运相连?”
孙宦官回道:“民间是有这样的传言,也不知道是打哪儿传出来的。”
嘉禧帝轻笑:“怎么连齐国公都信了吗?对自己儿子下手,他可真舍得。”
孙宦官低声道:“齐国公也是为了陛下。”
嘉禧帝哼了一声:“就是事办得不利索,没成功就罢了,还推到朕头上来。现在朝中官员都默认‘史更汉叛党’是朕授意的吧。”
孙宦官陪笑道:“哪儿能呢,叛党便是叛党,史笔都会那么记,和陛下又有何关系。”
嘉禧帝也没真生气,只是随意抱怨一句,最后还是夸道:“齐国公对朕还是忠心的。”
此事尘埃落定之后,白家二公子白迁每日都会到东市逛一逛,哪儿热闹人多,便往哪儿挤。
今日也是一样,他挤进一处杂耍摊子,正看得起劲,突然感觉身旁有人贴过来,在耳边低声说了句“薛酒”。
白迁恍似未觉,眼睛盯着前方杂耍人拍手叫好,还足足扔了好几枚赏钱,才退出来。
他和往常一样,又随意逛过几家铺子,最后进了卫国公府经营的薛家酒肆。这酒肆如今在京里名头很响,酒的种类也比最初多了不少,还能到内院雅间去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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