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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寻着飞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一眼,他不可置信的立在原地。
如同恶鬼缠身,他遍体生寒。
那人怎么会?怎么可能是他?!
齐昭眼底幽深的震惊久久难以磨灭,他抬步几乎快要不顾形象的溃逃。
一只箭接一只箭落下,他的衣角被死死钉住,四面八方全部都被堵死。
齐昭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拉满弓弦,走向自己。
距离越来越近,本该是虚无缥缈的身影也越加的真实。
当初逼他赴死的手段有多阴损,他现在就有多么难以站立住脚。
至直冰冷箭尖紧紧地贴在他的额头上,他禁不住冷汗直流。
“你…你还活着?”
“齐昭,你做的恶,犯下的罪行该结束了。”庾珩声音冷然。
“那是庾将军吗?”
“不是说他被……这个真的是他吗?”
“可他真的就是庾将军,你看他身形,还有刚才的箭法,他就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
飞星站在城楼上,自上而下遥遥地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时瞳孔俱颤,他立即飞奔而下,在离那人有一尺的距离时,生生停住了。
“郎主,太好了,您还活着。”
他满目欣喜的看着死而复生飞庾珩,一个人遍体鳞伤还能从大火里毫发无伤的走出来,简直就是上苍的神迹。
庾珩只是轻嗯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复,丢给他一个目光,让他处理身后被困住的齐昭之后就一直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
下一刻,郎主的整个身体都几乎是飞了出去,在崔女郎极度虚弱,支撑不住身体伏倒在地的时候双膝跪地将她接在怀里。
崔令容意识逐渐迷乱,齐昭从她手里逃脱之后,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再追上去了,没了,她做筹码,挡箭牌,身后的士兵应会加紧追击于他。
自己或许不能看到他伏诛的场景了,但让他现在就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样,他所有的雄心野望都崩塌,身后有无数的追兵准备随时的捉拿他,只要想想这些,崔令容唇边忍不住隐隐的浮现出一丝微笑。
她和她的亲人,爱人,所有的直接或者间接因他而死的人,都会在奈何桥畔等着他。
崔令容的神思越来越飘散,她失血太多了,眼前一阵阵的发晕,耳边轰鸣声也越来越盛,她甚至听到了有人在叫庾珩的名字。
她的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纱幕的前方一个挺拔的身影在视野之中散发着亮光,她努力的想要聚焦已经涣散的眼眸,不然眼前怎么会出现一个像极了他的身影。
她花费了更多的力气,想要看清眼前人,终究是徒劳,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连抬起眼帘的力气都没有了。
崔令容最后飘然的眨了两下眼。
在即将倒下去的那一刻,她似乎就跌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柔软的怀抱。
带着旧人的气息。
那双手臂承载着她环绕着她。
她太过眷恋这么熟悉的气味,太过怀念这双手臂圈住自己的心安,她闭着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其间。
“阿容…阿容…醒醒…”
“阿容,我会接住你的。”
声音也是如此的细腻熟悉,他峥峥的嗓音里充斥着细微的柔情。
崔令容意识难以分辨,这究竟是一个梦还是她走到最后的一场生命馈赠。
他是来了吗?
是来接我的吗?
崔令容那一张开口只能在心中默默的询问着。
庾珩,这下我们可以去天涯海角,过只有我们两个人安闲度日的余生。
崔令容声音轻松愉快。
她想她一定要和他讲一讲自己这些天以来的经历,她做的很好,那么的无畏。
她还想说,她很想他。
“阿容,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是我不好,我要是能够早来一些该有多好。”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擦拭自己的手心,手心粘腻的触感被一点点的逝去,暴露在外面的柔软伤口被包裹住。
她再一次被人紧紧的拥入怀中,像是贝壳残破了外面的一层坚硬之后,温柔的海水在它周围自动的流绕出一层屏障。
她沉沉的,安心的睡了过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虚弱的倒下,一时间群龙无首的军队立刻有了主心骨一般,齐昭的军队本来就军心涣散了,此刻更是被打的溃不成军。
庾珩将齐昭五花大绑让飞星去处理,自己则是稳稳抱着崔令容步履飞快的去了另一处地方,他的心跳声和怀抱里的人儿心跳声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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