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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黑瞎子别过头,语气硬邦邦的,“你自己处理。”
张起灵没收回手,只是往前递了递,药盒几乎碰到了黑瞎子的胳膊。“你的手。”
黑瞎子这才想起,刚才用工兵铲砸石壁时,手心被磨破了,渗了点血。他没当回事,没想到被这哑巴看见了。
“说了没事。”黑瞎子甩开他的手,力道没控制好,药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药膏滚了出来。
张起灵的身体僵了一下,弯腰去捡药膏,动作却因为失血变得有些迟缓,指尖好几次都没捏住那滑溜溜的药膏管。
黑瞎子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泄了,只剩下满满的烦躁和心疼。他猛地蹲下身,一把抢过药膏,胡乱拧开盖子,往自己手心挤了一大坨,胡乱抹了抹。
“行了吧?”他把药膏扔还给张起灵,语气依旧不好。
张起灵接住药膏,看着他手心被药膏糊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手背上多余的药膏。
他的指尖很凉,带着点药膏的清凉味,轻轻摩挲着皮肤,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黑瞎子的呼吸顿了一下,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张起灵的眼神很专注,盯着他手背上的伤口,像在处理一件稀世珍宝。
“张起灵,”黑瞎子的声音有点哑,“你别来这套,我不吃。”
张起灵没理他,只是擦完药膏,又拿出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好。动作很慢,很轻,像是怕弄疼他。
包扎完,他也没松手,只是握着黑瞎子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条,眼神里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像只在主人面前摇尾巴的大型犬。
黑瞎子的心跳乱了。他看着张起灵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的讨好,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火气有点过分。这哑巴从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习惯了用自己的血解决问题,习惯了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
可他就是气。气他不爱惜自己,气他把放血当家常便饭,气他明明有凝血障碍,却总把自己置于险境。
“下次再放血,”黑瞎子的声音软了些,却带着点警告,“我就把你的刀扔了。”
张起灵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很认真的样子:“不放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黑瞎子哼了一声,却没抽回手。
张起灵的手指紧了紧,像是在保证。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往前凑了凑,额头轻轻抵在了黑瞎子的额头上。
很轻的一下,带着点凉意,是失血后的体温。
黑瞎子的身体僵住了,呼吸都忘了。他能闻到张起灵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松木香,奇怪地让人安心。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用额头抵着他,像在传递某种无声的歉意。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抬起头,看着黑瞎子的眼睛,突然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
很轻的一个吻,像羽毛落在雪上,带着点冰凉的温度。
黑瞎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里的最后一点火气也烟消云散了。
他没躲开,也没回应,只是任由张起灵吻着。
良久,张起灵才松开他,眼神里带着点试探的小心翼翼:“不气了?”
黑瞎子看着他,伸手一把将他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哽咽,“下次再敢这样,我真不理你了。”
张起灵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耳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叠的呼吸声,还有外面隐约传来的风声。黑瞎子能感觉到张起灵的心跳,虽然还有点弱,却很平稳,像擂鼓一样,敲在他的心坎上。
他知道,这哑巴下次遇到危险,说不定还是会这样。他改不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是张家人的宿命。
可他还是想贪心一点,想让他多在乎自己一点,想让他知道,有人会为他心疼,有人会怕失去他。
黑瞎子收紧手臂,在他耳边低声说:“哑巴,你的血金贵着呢,别总往外泼。”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些。
手电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在石壁上投下模糊的影子。两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说话,却像说了千言万语。
记仇
从耳室出来,墓道更窄了,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黑瞎子走在前面,手里的工兵铲敲打着石壁,发出沉闷的回声,像是在探测前路的虚实。
张起灵跟在他身后半步远,脚步有些虚浮,显然失血还是影响了体力。黑瞎子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苍白的脸,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却没回头,只是故意放慢了脚步。
“哑巴,”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在狭窄的墓道里显得有些空旷,“走快点,跟不上就说一声,别硬撑。”
身后的人没说话,只是脚步声加快了些,轻轻落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像影子一样。
黑瞎子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又绷直了。这哑巴,就是这副犟脾气,明明累得够呛,偏要逞强。
前面的墓道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通道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滴水声;右边的通道则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木头,像是曾经有过栈道。
黑瞎子用狼眼手电照了照两边,眉头皱了起来:“吴邪的地图上没标岔路,该走哪条?”
张起灵走上前,蹲下身,指尖拂过右边通道散落的木头。那些木头虽然腐朽,但断面很整齐,像是被利器砍断的。他又走到左边通道口,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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