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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愣着。”洛林远的声音很轻,左手的和弦却没停,“跟上来。”
晏逐水猛地回神,指尖连忙跟上——旋律从指尖淌出来时,竟比想象中流畅。洛林远的左手和弦稳稳托着他的右手旋律,像两条缠绕的河,你追我赶,却又舍不得分开。弹到动情处,晏逐水的指尖一滑,按错了个音,他懊恼地“呀”了声,刚要停,洛林远忽然说:“继续弹,别停。错了就错了,跟着往下走。”
他的左手忽然变了和弦,竟顺着晏逐水的错音接了下去,像溪水绕着石头走,拐了个弯,又回到了原来的调子上。晏逐水愣了愣,跟着往下弹时,眼眶忽然湿了——他知道洛林远在护着他,像小时候在村口老槐树下,他爬树摘槐花摔了跤,洛林远(的海报)总在风里摇,像在说“别怕”。
最后一个音落下时,琴房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洛林远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皱了皱眉:“弹错了也不至于哭吧?我没说要罚你……”
话没说完,就被晏逐水按住了手。他没拿手机,只是仰头看着洛林远,眼里的泪掉在琴键上,“咚”地晕开个小圈,用气音说:“洛林远,我好像……真的摸到音乐了。”
不是虚空中的无声演奏,不是对着海报的想象,是真真切切的——指尖碰着琴键,耳边有洛林远的和弦,肩上有他的体温,是能摸得着、听得见的音乐,暖得像这辈子所有的春天。
洛林远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说不出话了。
他想起第一次在急诊室见晏逐水——浑身湿透,抱着他冲进来时,眼里的光比现在还亮,是“不能让他死”的急。后来晏逐水蹲在琴房外听他弹琴,手指在空气中虚弹,眼里的光是“我也想弹”的渴。现在这束光落在琴键上,落在他的手上,是“原来你也在这里”的软。
“傻样。”洛林远伸手,用指腹替他擦眼泪,指尖蹭过他的睫毛,软得像羽毛,“哭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弹。”
晏逐水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指尖按在自己的脸颊上——泪是热的,皮肤是暖的,连呼吸都带着槐花香。洛林远的指尖顿了顿,忽然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
像羽毛落在雪上,轻得像不敢碰,却烫得惊人。
晏逐水的身体瞬间僵了,连呼吸都停了。琴房的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把琴键照得透亮,《逐水》的乐谱在琴架上轻轻晃,像在替谁心跳。洛林远的唇离开时,指尖还停在他的唇角,声音低得像怕被晨光听去:“晏逐水,你看,音乐不止在琴键上。”
也在泪里,在指尖的温度里,在这偷来的、软乎乎的吻里。
晏逐水的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了震,是考试机构发来的提醒:“明日考试请携带身份证,提前半小时入场。”他猛地回神,脸“腾”地红透了,连忙往旁边退了退,却被洛林远拉住了——他没松手,只是把晏逐水的手按在琴键上,指尖带着他按下个温柔的和弦,在他耳边低笑:“跑什么?刚才不是还挺勇敢?”
考场外的银杏叶与琴键上的心跳
琴房的晨光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琴键上时,晏逐水还僵着。
唇上还留着洛林远的温度,软得像刚化的雪。他攥着琴凳边缘的手都在抖,指节发白,连呼吸都忘了怎么调。洛林远的指尖还停在他唇角,见他傻愣着,低低笑了声:“傻了?还是被我吓着了?”
晏逐水猛地回神,脸“腾”地红透了,往旁边退了退,差点从琴凳上滑下去。洛林远伸手捞了把他的胳膊,把人拽回来时,指尖蹭过他的手腕,暖得发烫:“跑什么?刚才弹错音都没见你这么慌。”
“我没有。”晏逐水用气音说,声音抖得像风中的银杏叶,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刚才按琴键的地方还留着浅印,和唇上的温度混在一起,烫得人想躲。他拿过手机飞快地打:“要复习!明天考试!”
“急什么。”洛林远捏了捏他的后颈,像逗猫似的,“离明天还有十几个小时。先把刚才的间奏弹完,弹不完不许去复习。”
晏逐水抬头瞪他,眼里却没脾气,只有点慌慌的软。洛林远被他瞪得心头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逗你的。去复习吧。”他顿了顿,往茶几上瞥了眼——晏逐水的复习资料摊在那儿,边角画了好多红圈,“渴了叫我,给你泡槐花茶。”
晏逐水窝在沙发上复习时,洛林远没回琴房。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拿过《逐水》的乐谱翻——不是改谱,是在空白处画小标记:“这里逐水会按重”“这里他手指短,换指法”,笔尖顿了顿,又添了个小小的太阳,和晏逐水小时候画的那个很像。
“这个是什么?”晏逐水忽然凑过来,指着“音乐治疗与神经反射”那页的批注,用气音问。他的头发蹭过洛林远的肩膀,软得像羽毛。
“就是说你弹错音时,我敲你手背能帮你记牢。”洛林远没抬头,指尖却在乐谱上顿了顿,“书上说的‘触觉强化记忆’,比你死背有用。”
晏逐水的脸又红了,低头翻书时,指尖在“触觉”两个字上轻轻划。窗外的风把银杏叶吹得“沙沙”响,落在窗沿上,像谁在轻轻敲。洛林远忽然说:“明天我陪你去考场。”
晏逐水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真的?”
“假的。”洛林远哼了声,却把他掉在地上的笔捡起来,“怕你路痴,找不到考场还得我去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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