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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做糖糕时,晏逐水总在笑。
面糊调得软,捏在手里像云朵。洛林远蹲在旁边帮他揉糖馅,指尖沾了蜜,往他脸上抹:“看你傻乐什么?”
“高兴。”晏逐水用气音说,拿手机打字:“以前想都不敢想,能这样跟你一起做糖糕,还能……一起弹琴。”
“以后还有更多。”洛林远替他擦掉脸上的蜜,指尖蹭过他的唇角,“等你作曲班开课,我们买架新钢琴,放客厅。你写曲子,我弹;我写曲子,你弹。”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锅里的咕嘟声,“等冬天,我们回你老家,蹲阿婆摊前吃热糖糕,好不好?”
晏逐水用力点头,眼泪掉在面糊上,他也没擦——反正要揉进面里,甜的。
音乐会前一夜,两人没练琴。
洛林远靠在琴凳上翻乐谱,晏逐水蹲在他脚边,手里捏着那片沾了蜜的银杏叶。“紧张吗?”洛林远低头问,指尖在他发梢上轻轻划。
晏逐水摇头,又点头,拿手机打字:“有点。怕弹错。”
“弹错了也没人怪你。”洛林远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阿婆她们是来听我们弹琴的,不是来挑错的。”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往晏逐水手里放——是个小小的银质音符,挂在细链上,“给你的。”
晏逐水捏着音符,指尖都在抖——是他之前在琴行看了很久的那个,当时嫌贵没买。“你……”
“早买了。”洛林远帮他把链子戴上,指尖蹭过他的颈侧,暖得发烫,“音乐会戴。让大家看看,我的逐水,也有属于自己的音符。”
晏逐水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扑——这次没客气,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肩窝,用气音说:“洛林远,我好喜欢你。”
洛林远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抬手抱住他,指尖拂过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我知道。”他声音哑得像被蜜粘住,“我也是。”
琴房的夜静得能听见心跳。暖光灯落在交叠的影子上,指挥棒斜斜靠在琴架上,《逐水》的乐谱摊在琴键上,被风轻轻吹起页角。窗外的银杏叶落了片进来,正好落在晏逐水的手背上,像个温柔的约定。
手机在茶几上震了震,是晏母发来的消息:“我们明天早上的火车,中午到!阿婆特意带了刚蒸的槐花糕,让你们尝尝热的!”晏逐水刚要回,洛林远忽然按住他的手,往琴房外指——窗外的路灯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何虞欣,手里还捏着个小小的礼盒,正往楼上看。
路灯下的礼盒与琴房的晨光
窗外的路灯把何虞欣的影子拉得很长,礼盒在她手里轻轻晃,像托着片羽毛。
晏逐水攥着洛林远的袖口,指节发白——不是慌,是怕洛林远为难。他抬头时,撞进洛林远眼里,见他没皱眉,只是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去看看。”
“我陪你。”晏逐水用气音说,声音软却犟,拿手机打字:“一起去。”
洛林远没争,只是牵起他的手往门口走。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暖黄的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晏逐水的银质音符项链在领口晃,闪得像颗小星子。“别紧张。”洛林远低头说,指尖蹭过他的耳垂,“她没恶意。”
“我知道。”晏逐水用气音答,却往他身边靠得更紧了些——楼下的风裹着银杏叶的香飘上来,凉得像要落霜,他想离洛林远近些,再近些。
楼下的何虞欣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时,礼盒往身后藏了藏,笑了笑:“没打扰你们吧?”她的风衣沾着点银杏叶碎末,鞋跟沾着泥,看来站了不短时间。
“刚要休息。”洛林远站在台阶上,没下楼,也没让晏逐水往前,“这么晚了,有事?”
“也没什么。”何虞欣把礼盒往前递了递,指尖捏着缎带,“给小晏的。上次听陈医生说他考试过了,恭喜他。”礼盒是浅棕色的,上面系着米白的缎带,看着很素净。
晏逐水愣了愣,没接。洛林远瞥了眼礼盒,又看何虞欣:“他的谢礼,我替他收了。谢谢。”
“别。”何虞欣却往晏逐水面前递了递,“得他自己接才诚心。”她看着晏逐水,眼神软了些,“小晏,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你态度不好,别往心里去。”
晏逐水的耳尖红了,连忙摇头,伸手接了礼盒——指尖碰着缎带时,暖得像裹了层棉。他拿手机飞快打:“谢谢何小姐。”后面跟了个鞠躬的小人表情。
“傻样。”何虞欣笑了,眼角的细纹堆着,“音乐会我就不来了,怕人多吵。”她顿了顿,往洛林远那边瞥了眼,“你们好好的就行。林远,你的手……弹不了就别硬撑,音乐也不一定非得在琴键上。”
洛林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何虞欣又笑了笑,转身往路口走,风衣扫过路灯下的银杏叶,沙沙响得像句告别。直到她的影子拐过街角,洛林远才牵起晏逐水的手往回走,指尖捏着他的手腕,暖得发烫。
上楼时,晏逐水总在走神。
礼盒攥在手里,轻得像空的。他捏着缎带往洛林远面前递:“你拆?”用气音问,眼里带着点好奇。
“你拆。”洛林远捏了捏他的后颈,“给你的就是你的。”他顿了顿,看着晏逐水低头解缎带的样子,耳尖红得像樱桃,补了句,“她没坏心,就是……想补个歉。”
晏逐水点头,指尖挑开缎带——盒子里是本乐谱,封面是手写的“初级作曲技巧”,扉页上有行字:“给逐水,祝你写出自己的旋律。——何虞欣”。夹页里还压着张旧照片,是洛林远十七岁拿奖时的,后面写着“以前总攥着,现在该给懂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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