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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元始问:“通天,你在怕什么?”
你是我的弟弟,你的身后是我和老子,还有我们的师尊鸿钧道祖,你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你本无需害怕。
通天慢慢道:“我怕我们终有一日会反目成仇,怕我与兄长兵戈相见,怕有朝一日,我恨你至深,你亦怨我至极……”
他转过身望着他的兄长,眼底隐隐带着几分悲切之色。
“哥哥,我不想如此。”
元始道:“那我们就不必如此!”
他目光沉凝:“你的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我们怎会走到那般地步!通天,你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会怨你?而你,又焉会恨我到如斯地步!”
他又朝着他弟弟走了几步,直至两人的影子重叠到了一起,一如既往,亲密无间。
元始低头,轻轻为他弟弟拈下发间的一瓣桃花瓣,又伸手将面前的红衣圣人拥入了怀中。
漫天的暴雨之中,天尊做着同样的事情,他紧紧地抱着他的弟弟,入目皆是他弟弟一身张扬到凄凉的红衣。
唯一的区别不过是……
曾经笃定至极对着他弟弟道,他们绝不会走到反目成仇那一步的元始天尊,此时正一字一顿对他弟弟诉说着他心头至死难消的怨恨。
“通天,你怎么能,怎么能将我一个人留在昆仑山上?”
那么孤独。
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你怎么能?
你怎么敢!
……
命运仿佛跟他开了个有趣的玩笑。
通天想。
他本是为了避免阐截两教愈演愈烈的纠纷,以免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而离开了昆仑山,可他的所作所为,却又大大地推动了命运朝着他原定的轨迹移动。
就像是他同他弟子们说“静诵黄庭紧闭洞,如染西土受灾殃”一样,越是想要避免这样的命运,命运反而朝着他扑面而来。于是摔了个粉身碎骨,跌了个痛彻心扉,方才知道,人世间的一切,越是想要避开,越是避不开的。
哪怕是躲到天涯海角,洪荒尽头,命运终有一日会扣响门扉,生生找到他面前。
可是那时的通天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他拒绝了他兄长的挽留,坚定至极地离开了昆仑。
那日昆仑暴雨倾盆。
一如此时此刻,漫天的大雨。
他哥哥目送着他带着弟子离开,而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他怕他一回头就会后悔,会忍不住答应他的兄长留在昆仑山上,所以他错过了他兄长眼底的怨恨。后来无当同他说,那一刻,元始憎恶他们这些截教弟子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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