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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沈昭做过比这种命令更过分的事,刘珩也从不说些什么,因为沈昭拿走多少,他就要收回多少。刘珩愿意在沈昭这里做交换。
沈昭三日未出客栈,段明一直守在门口。沈昭跟他说不必,段明只答,他奉祁北王爷的令,要寸步不离跟着沈昭。
沈昭随他去,每日在房间里泡两个时辰药浴,其余时间来吃饭睡觉,三日一过,烧好歹是退了。
他离开霍宗琛三日,到了服用阻穴散的时候。沈昭从怀中掏出玉瓶,这些天他按每两日一服的剂量向霍宗琛要这药丸,仍旧三日一服,已攒出几粒。这条命虽不要紧,但也不能平白交到别人手里。
沈昭看着这玉瓶,想起霍宗琛总板着的脸,却也恨不起来。因为霍宗琛虽然总是板着脸,却仍会在自己要摔下马时将他一把扯回去,也会因为他的手冷,而给他披毯子。
这些就够沈昭不憎恨他。
也只够沈昭不憎恨他。
沈昭在客栈等了三天,派出去的人手依旧一无所获。他寻了辆新马车,这才上路。
沈昭身体好多了,这一行人又精简,昼夜不歇,两天时间便赶到了矩州。
霍宗琛比他先到两日,三分之一的大军在矩州城外驻扎,另外的兵马未进矩州,依旧在山里等候调遣。
沈昭出示腰牌,城门有人去通报,来人将他接去见霍宗琛。
霍宗琛暂住知州府,沈昭到时,当地知州正跟在霍宗琛身后,恭敬地回话,也向他行礼。沈昭晚到两日,霍宗琛面上有气,冷着脸不与沈昭讲话。
沈昭先向他示好,言明自己并非有意耽搁,而是山路难行。
霍宗琛早接到段明的传书,知道沈昭在晃州停留,也不揭穿他,只打量他面色,见沈昭不再苍白成先前那个样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来矩州两日,受到府衙热烈的接风洗尘。今日沈昭一到,虽未多做介绍,但知州看他与霍宗琛的相处及穿着举止,也知是位贵客,仍备下酒菜,请了歌舞助兴。
“王爷不知,”席间知州敬酒陈情,“自古穷山恶水出刁民,此地匪患猖獗多年,下官上任以来,也曾数次带兵围剿,这才保得一方苟且偷安。”
“在黔滇蜀一带中,下官的辖区算的上是最安稳的,”知州颇为自豪,“虽仍有匪患,但今年下山掳掠的恶行不过六起,且未造成大损失。”
沈昭与霍宗琛对视一眼,矩州城民生本就艰难,这数年来人丁更不兴旺,知州口中的六次恶行,据悉其中一次悍匪下山屠了半个村子,后只为选压寨夫人,在城中横行明抢几十名少女。
到了知州嘴里,便成了区区六起掳掠恶行,算不得什么。
“下官也知剿匪之事迫在眉睫,可大人看看,”知州递来早备下的账本,“百姓确实苦不堪言,矩州这些年来入不敷出,实在匀不出银两招兵买马,调遣兵力。下官见城外兵马大军威武,可大人不知,如今山里那些大王搜刮的民脂民膏可比府衙充足,他们兵强马壮,武器充足,山里又多陷阱迷障,若是朝廷拨款,下官即日便招兵买马,决不误事。”
霍宗琛接过账本来回翻了两下,随意归还回去,幽幽道:“知州大人不必着急,这匪患何时剿,如何剿,还得看您的意思啊。”
知州接过账本,明白过来这位爷的意思,心里大石一砸到底,顿生笑意,热情道:“今日时候不早,贵人不妨先歇下,您要的本地舆图与兵力整备,及近年案卷下官已加急整理,明日便可细细上报。”
来前便知此地定然有官匪勾结,只是未料到,矩州整座府衙皆不干净。
两人心里都不松快,宴后,沈昭被知州安排在另一个院子暂住,说是那院里清净,想来是有意将二人分开。
沈昭自然不好推脱,霍宗琛也未置可否。
席上沈昭喝了点酒,过了连廊,霍宗琛挥退跟着的小厮,曲起一只胳膊递给沈昭。沈昭怔了一瞬,他便语气不太好地说:“送你回去。”
沈昭领会了霍二爷的意思,将手搭上他的小臂,走得稳了许多。两人一路无话,知州府里的竹柏影子横斜穿过拱门,沈昭在凉凉的夜色中醒了那点醉意。
霍宗琛将他送到也未曾离开,沈昭不解,推开自己卧房的门,两名女子正娉娉袅袅地等着他。
沈昭立在门口没动,他回头看了院里的人一眼,霍宗琛嘴角勾起一点,似笑非笑,在院里玩味地看着他。
沈昭心下明了,这二位女子应是知州大人体谅他们一路辛苦,特意送来犒劳的。
沈昭拱手,向着她们行了一礼:“辛苦两位姐姐等候,今日赶路疲累,实在无暇陪伴,两位请回。”
他这边礼数十足,对面女子却莞尔一笑,碎步上前挽住了沈昭的胳膊:“知道大人辛苦,知州大人才交代我二人来为您解乏,大人何必推辞呢?”
知州送人过来,既是讨好又是试探。温香软玉在怀,若坚决推辞,于此行不利,沈昭向霍宗琛递了个眼神。
霍宗琛像是不关己事,沈昭一看他,他倒负手赏起月来,既不上前,倒也不走。
沈昭心里叹气,面上却笑了。左不过先进门,晚点再找借口让这二位离开,想来知州也不会问那么细。
“既如此,那二位请进。”女子自然笑意盈盈,香软地挽着沈昭,边关切安慰边簇着沈昭往屋子里进。霍宗琛没有进屋的意思,沈昭便转身关上了门。
大人赶路累了一天,身上又沾了酒气,沈昭一进门,便被服侍着脱去外衣,一位给他脱靴,一位去备水,准备给大人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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