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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闫严抬眼看他,语气平静,“你不会以为我特意飞过来找你的吧。”
何屿扯了扯嘴角。
也是,一个月都能忍住不联系自己的人,怎么会专程来找他。更何况自己的手机也丢了,也无从考证闫严的话。
但奇怪的是,经历了这场生死危机后,那些冷战的小情绪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何屿本就是一个随性的人,心想只要这个人来了,还在乎自己,哪怕不是特意,也足够让他消气了。
“你手机呢?”闫严看何屿似乎从见面到现在都没有用过手机。
“来的路上,被小偷摸走了,后来索性想休息休息,也懒得买了。”他看了看闫严,又假装洒脱地补充了一句:“反正也没人找我。”
等他说完,空气陷入了几秒的安静。何屿看到闫严滑屏幕的手指似乎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那你怎么会来这?”何屿接着问。
“我每年都会资助一些贫困山区的学校。”闫严把手机放到一旁,“碰巧这里也是其中之一。”
“哦,”何屿拖长音调,“那是真碰巧啊。”
闫严似乎听出了他话里的质疑,低头补充道:“恰好在附近出差,顺道就来参加剪彩了。”
“哦,这样。”
沉默在病房里继续蔓延。只剩点滴瓶里的药水缓慢地滴落。
“你每年都过来?”闫严突然问。
“啊,哦,早几年穷游当背包客那会儿,搭了一个大哥的车来到这里,当时就觉得这里风景太美了,但也太贫困了。”何屿望着天花板,“后来大哥因为一场车祸腿没了,他的小孩也没学上,那时我也没钱,只能偶尔来这里看看他们。”他笑了笑,望向闫严,“没想到后来这里就有了希望小学,一来二去就索性来当支教老师了。”
见闫严不说话,何屿又玩笑道:“哈哈,真是没想到啊,我跑了这么远,到头来还是得给您当员工。”
“行了,”闫严也跟着笑了笑,“别贫了,休息吧。”
“好吧,那晚安。”何屿说。
闫严顿了顿:“晚安。”
几天后,雨过天晴。
闫严站在教学楼的二楼走廊,手搭在栏杆上,目光落在操场上。
何屿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正带着一群孩子打篮球。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运动裤,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阳光下整个人都透着蓬勃的生气。
“传球!这边!”他朝一个孩子喊道,声音清亮。
孩子们追着球跑,笑声在操场上回荡。
“闫总,”leo走到他身边,低声问,“咱们是今晚走吗?”
闫严没说话,目光依然落在何屿身上。
leo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立刻会意,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故作懊恼地叹了口气:“哎呀,我刚查了一下,因为天气原因,今晚的票都买不到了。”
闫严淡淡地“嗯”了一声:“那就晚点。”
“好咧。”leo转身立刻掏出手机,取消了刚刚订完的机票。
下课铃声响起,何屿擦了擦额头的汗,远远看到闫严朝自己走来。他正要抬手打招呼,衣角突然被轻轻拽住。
低头一看,是多吉。
“怎么了,多吉?”何屿蹲下身,与他平视。
多吉指了指场边那个漏了气的旧篮球:“小何老师,这个破了的篮球能给我带回去吗?”
“哦哦哦,可以可以的。”何屿笑着把球捡起来递给他,“给,你拿去吧。”
闫严走过来,微微皱眉:“破了的篮球要回去干嘛?”他看向多吉,“我给你买个新的,这个用不了。”
多吉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要这个就可以了。”
何屿轻轻按住闫严的手臂:“他有用。”
多吉抱着篮球,朝两人鞠了一躬:“谢谢小何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等孩子跑远后,闫严转向何屿:“为什么不让我买个新的给他?”
何屿望着多吉的背影,轻声道:“他就是我给你说的大哥家的孩子。”他顿了顿,“你要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
何屿带着闫严跟在多吉身后,穿过几条蜿蜒的山路,来到一处用矮石墙围起的藏式小院。院门口挂着褪色的经幡,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多吉的爸爸正坐在院中的老核桃树下编竹筐,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眼就认出了何屿:“小何,你来了?快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活计,撑着两条用旧篮球皮包裹的残肢挪了挪身子,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
多吉小跑过去:“小何老师,你们怎么过来了?”
闫严这才注意到,多吉爸爸的双腿从膝盖以下截肢,关节处裹着的正是那些从破篮球上裁下来的橡胶皮——原来是为了减少摩擦。
多吉爸爸用粗糙的手掌撑着地面挪了挪身子,脸上绽开朴实的笑容:“小何,这位是你朋友吗?今天一起留下来吃晚饭吧。”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山里人特有的爽朗,但撑在地上的手臂却因用力而微微发颤,显然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大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何屿熟门熟路地从墙角搬来两个木墩当凳子,“饭就不吃了。这位是咱们希望小学的捐赠人闫总,我带他来看看多吉。”
“对,别客气。”闫严点头,目光扫过这个简朴却整洁的小院。院墙上晒着红辣椒和野菌子,墙角堆着整齐的柴火,一只黑白相间的藏狗正趴在石阶上晒太阳。
多吉蹲在院子另一头,正用一把生锈的锯子对付一根长木棍。闫严走过去:“你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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