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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聈沉默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嗯。有点。”
他没有具体说什么,但商寄明白了。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调低了车载音乐的音量,将车开得更加平稳。
回到家,商寄没有像往常一样钻进书房处理邮件,而是陪着谢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打开电视,找了一部节奏舒缓的老电影,然后伸出手臂,将谢聈揽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谢聈的身体起初有些僵硬,但很快就在商寄沉稳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中放松下来。
他没有哭,也没有倾诉,只是安静地靠着,感受着那份无声却强大的支撑。
电影的光影在房间里闪烁,窗外是城市的霓虹。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却流淌着比言语更深的理解和抚慰。
过了一会儿,商寄低声问:“晚上想吃什么?叫外卖?还是我煮点面?”
谢聈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吃,没胃口。”
“那喝点热牛奶?助眠。”商寄商量着。
“……好。”
那天晚上,商寄没有处理任何工作,早早地陪着谢聈躺下。
他像哄孩子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拍着谢聈的后背,哼着不成调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安眠曲。
谢聈在他笨拙却温柔的抚慰下,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沉沉睡去。
商寄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心里充满了怜惜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知道,仅仅有爱是不够的,他需要为他们的未来,构建一个更坚固的堡垒。
第二天是周末,天气晴好。
商寄没有安排任何活动,只是拉着谢聈去了市中心一家安静的书吧。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书本的香气。
商寄将一本厚厚的旅行图册推到谢聈面前,翻到了北欧某国的一页。那是一个以高度包容和社会福利闻名的国家,图片上是壮丽的峡湾、静谧的森林和色彩明快的城市。
“看看这个。”商寄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我查过了,这个国家对我们这种情况的法律保障非常完善,从伴侣权益到社会认同,都很成熟。而且环境好,压力小,很适合生活。”
谢聈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商寄。
商寄的目光亮晶晶的,继续说着:“我不是说现在就要移民。我是觉得,我们可以多一个选择,比如,以后可以去那里度假,长住一段时间看看,或者,等我们老了,可以去那里养老。把那里当作一个……嗯,备份的基地?”
他的语气轻松,像是在规划一次普通的旅行,但谢聈听懂了他话里更深的意思。
商寄是在用一种更长远、更实际的方式,来对抗现实可能存在的压力和不确定性。
他在试图为他们开辟一个更广阔、更自由的空间,一个真正能够容纳他们、让他们安心老去的“世界。”
“你看这里,”商寄指着图册上的一处湖边小屋,“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买个小房子,夏天钓鱼划船,冬天在屋里看雪烤火。没人认识我们,也没人在乎我们是谁,就我们两个。”
他描绘的画面简单而美好,带着一种令人向往的宁静。
谢聈看着商寄认真而充满期待的脸,心里那片因为外界压力而时常紧绷的角落,忽然松动了,他意识到,商寄正在用他的方式,告诉他:世界很大,并非只有眼前这一方天地容身,如果这里不够好,我们就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这种被坚定选择、被认真规划进未来的感觉,像一股暖流,冲刷着谢聈心底的不安。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图册上那片湛蓝的湖泊,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清浅的、却真实的笑意:“嗯。听起来不错。”
商寄看到他笑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更加起劲地介绍起来:“还有这里,你看,他们对科研人员的待遇也很好,你要是想去那边的研究所交流或者工作,机会也很多……我们可以慢慢规划,不着急。”
那天下午,他们就在书吧里,对着那本旅行图册,低声讨论着各种可能性,从签证政策聊到生活环境,从语言障碍聊到美食文化。那些曾经沉重的、关于“未来”、“养老”、“压力”的话题,在这样一种充满希望和探索的氛围下,变得不再令人恐惧,反而成了一种可以共同期待和努力的目标。
世界的宽度,仿佛就在这本图册和两人的轻声细语中,被一点点拓宽了。
从那以后,了解不同的国家和文化,规划各种或近或远的“备份”旅行,成了他们之间一个新的共同爱好和秘密游戏。
商寄的书房里,多了许多各种语言的旅行指南和法律书籍。
谢聈也会在工作之余,饶有兴致地研究起某个北欧小城的博物馆或者南太平洋某个海岛的生态保护项目。
这种对更广阔世界的关注和规划,像是一扇打开的窗,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极大地缓解了谢聈因为现实环境而产生的焦虑感。
他不再将所有的安全感都寄托于当下这个或许还不够完美的环境,而是看到了未来无数的可能性。
这种心态上的转变,对于他的情绪稳定和抑郁症的康复,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积极作用。
他甚至开始主动学习一些简单的外语短语,虽然发音蹩脚常惹得商寄哈哈大笑,但那种愿意尝试和改变的态度,让商寄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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