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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鬓角处横了一道疤,眉眼稚嫩,瞧着十六七岁,实际年龄却不详。
段春及少时与他相交,自打那时将他捡回府中,年十三到及冠,这人从头到脚一点儿没变。
不仅如此,当时若三还失了忆,伤的奄奄一息,由段春及,哦不,是当时还未取字的段筹救了他。
打那以后,若三偏死心眼的只认他一人,从此跟里跟外,风雨无阻,这一跟,就是十年。
十余年光阴积淀,谁都能背叛他,唯独若三不会。
“不急,”他淡淡道,多年相处,他对若三秉性很了解,有些话直言无虞:“如今何年何月,时辰如何?”
果不其然,他得到毫无波动的答复:“崇元三年九月初六,酉时六刻。”
“王爷。”若三单手托着一只密封小碟,他抬眼似有不解,“子母蛊已备好,不动手吗。”
闻言,段春及若有所觉转头看去,入眼是层迭帷幔,将里面的人遮挡得极模糊。
看不清脸,身份却不难猜。段春及屏住呼吸,一时间心跳轰鸣,再听不见外界毫分声音。
他终于撩开帷幔,床上的人闭目沉睡着,五官还未完全长开,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尚有稚气未脱,可眉宇间浅浅皱痕未消,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姬…淮。”他大不敬地低唤着当朝皇帝的名讳,探手轻抚对方眉心,几乎移不开目光:“还没长大啊…”
“真是,太好了。”他低低笑道,“还来得及。”
一旁若三歪头打量,段春及置若罔闻,他仔仔细细地将姬淮的模样看上一遍,以目光镌刻入心底。
“子母蛊啊。”段春及眼底一暗,重复道:“若三,你再将它的用途,作用及后果,简略说与我听。”
“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慎重。”
若三果然不疑有他:“子母蛊如其名,母蛊掌权发号施令,子蛊听命,母可弑子,子赖母生,母蛊死子蛊共亡,反之无碍。”
“植入母蛊者可掌子蛊者的生死虐痛,这对子母蛊尤为特殊,携子蛊者不能违抗母蛊任何命令。”
器皿中二蛊首尾相连,稍大的母蛊不过绿豆大小,若三掀起眼皮,轻飘飘朝龙床掠一眼,古井无波道:“陛下至少要一个时辰才会醒。”
“二蛊入体时不可相差三刻之上,且必得母蛊优先,王爷,请吧。”
“不可违抗…”段春及低声复述,他缓缓退开,挺直了身板,口吻平静极了:“九五之尊听命于我,当真殊荣。”
傀儡皇帝…真是个好法子。
段春及心底冷笑不止,心绪不宁间,那种剥离的晕眩感又起,他不禁警铃大作,指甲刺入皮肉,疼痛勉强扯回几分清醒。
时间不多了,段春及沉下眉眼,将诸多谜团抛在脑后,专注眼前:“是耽误不得,若三,开始吧。”
“是。”
想用这种龌龊手段夺取帝位,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母蛊横于两针上,若三起身,却听对方开口:“这是母蛊?”
若三点头:“是。”
“种于何处?”
“母蛊惰性温顺,常种于腕部或肘下。”
他见王爷犹豫片刻,瞧着蛊虫皱了眉:“这种蛊…可痛?”
王爷这话简直像幼童哭药苦,若三不禁莞尔:“母蛊老实,故痛感低微,要说疼,子蛊才叫受种者难以忍受,若非陛下因药性深陷昏迷,这子蛊定难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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