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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苏乙第一次给钟洺做鞋子,见着对方喜欢,他自也开心。
家里船板睡前都用水冲过一遍,皆是干净的,鞋底踩过也不脏,等会儿放回箱子里,天冷时再拿出来穿。
钟洺帮苏乙收拾着针线筐子,不由道:“我记着走前那两日刚糊好袼褙没多久,不过几日你就把鞋子全做好了,定是夜里又点灯熬蜡的,多费眼睛。”
苏乙总不能说他是一闲下来就想钟洺想得厉害,手里没个寄托,只得一针一线地做鞋子排解。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我有日子没做鞋,之前做小仔那双时还有些打磕绊,做完练熟了,再做你这双怎能不快。”
针线筐是个藤编的小篮子,上面还有个大小一致的盖子,盖上后放到高处,免得钟涵不小心碰到扎了手,也能防着多多这只调皮猫去翻着玩。
安顿好针线,苏乙转了转脖子,做针线活总要低着头,时间久了难免有些酸胀不适。
一双大手挨上后颈,撩开头发后帮他用力捏了几下,钟洺手劲大,掌心干燥而温暖,经他揉按,苏乙舒服地眯起眼睛。
小哥儿的脖颈修长而细瘦,钟洺将那片皮肤揉热,忍不住凑近亲了一下。
因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苏乙周身打了个激灵,回头时望来的目光则无多少嗔怪羞恼,钟洺意动,背对着钟涵睡觉的方向,把夫郎拽进怀里轻声问:“这些日子,想没想我?”
苏乙因这个动作而紧贴钟洺的胸膛,耳畔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他遂知晓钟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并不平静。
“想的。”
他小声开口,下一刻脸颊被向上捧起,有几分粗暴的动作直压而下,碾过他的唇瓣。
苏乙向后仰头,睫毛轻颤,被迫启唇回应来自钟洺的“掠夺”。
夜色黑浓。
云彩遮住了天边的月亮,海风不再似夏日里那般溽热,船舱的舱门为风所吹动,泄入几分清凉。
下雨了,淅沥声渐响,嘈切地落在船顶的竹篷之上,声音清脆空灵,雨滴汇成水流,蜿蜒流淌,重归海水之中。
海浪也因这场雨而有些起伏不定,风卷起浪头,拱得停在海湾里的木船反复摇晃,水上人早已习惯了这一点,反倒可以因此睡得更香。
钟涵翻了个身,在梦里蹬了两下腿脚,脚尖碰到卧在席子一角的多多,小猫睁开眼打了个哈欠,耳朵因听到了某种声响,前后动了动。
但它也睡得迷迷糊糊,不远处的水声略显粘稠,乍听之下和外面的雨声混作一处,小猫不解其意,收拢了转瞬即逝的好奇心,换了个地方重新趴卧。
竹帘另一侧,苏乙对正在发生的事感到陌生。
过去“行事”时他只要躺着就好,钟洺会牵着他的手教他该如何做,几次过后苏乙渐渐明白,偶尔也会主动一些,好让钟洺觉得舒服,渐渐也能从中品出趣味。
可当下并非如此,单论姿势就令他不好意思睁眼,偏偏视野漆黑时有些感受更为明显,身下的船在雨夜的海浪中起伏,他亦在无形的海浪中克制地喘息。
钟洺用虎口卡着夫郎的窄腰,汗水洇湿了两人的鬓发,呼吸灼热,以至于每一次俯身亲吻都如同点燃了一簇火。
船外雨愈大,浪愈高。
夜还很长。
……
初次开荤的汉子,哪怕心里知道要节制,实际也总有失当处。
次日是苏乙嫁过来后头一次起迟,醒来穿衣时见身上斑斑点点,红色的指印子尚在,他臊得紧,把外衣上的绳子系得结实,又翻出镜子照,看露出来的脖子上有没有痕迹。
过了一会儿,钟洺进得舱来,给他端一碗温水,一尝还添了蜜。
苏乙不做声,默默接过,抿了口甜水,觉得嗓子舒服了不少,昨晚他出不得声,按说嗓子不该有事,哪知后面哭得厉害,嗓子还是哑了。
蜜水喝了几口,他不舍得喝完,还给钟洺时低声问道:“哪里来的蜜?”
钟洺整个人瞧着神清气爽,见他省着喝,只说还有,让他全喝了不必留。
“之前虎子去山上砍柴时掏了个蜂巢,滤了不少蜜出来,我赶早去讨了一些,拿茶叶和他换的,三叔素日爱喝些茶叶。我给了茶,三叔还闻出是好茶,说不是山上的野蜂蜜能比的,硬让虎子又给我装了些番薯干和干菌子。”
钟洺笑吟吟地同他讲,苏乙尚有些发懵,被钟洺塞了水碗,说是要喝完,也就真的顺势继续喝起来。
前者耐心等他喝完,把水碗接过,放到旁边地下道:“今天咱们不去乡里做生意了,我刚回来,歇上一日无妨,炒的酱本也都卖完了,就趁今日多做一些再说。”
喉咙遭蜜水浸润过,苏乙咳了两下,再开口时声音没那么干,他慢半拍的脑子终于转过来,无意识地拢了拢衣襟,又伸手揉了下肚子。
昨晚起初疼得很,他咬着唇问钟洺这样是不是就能生娃娃,得了肯定答复后便觉这都是应该受的累,忍忍就过去了,想来为了生娃娃做的事,就是和为寻乐子做的事不一样。
当然之后他也有了不难受的时候,更觉自己懂得太少。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已和钟洺做了能生娃娃的事,未来总有一日,他肚子里也会住进一个小人去。
钟洺见苏乙摸肚子,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多问了一嘴,小哥儿不肯说,怕说了惹笑话。
钟洺遂也不再多问,其实结合昨晚的事和苏乙的动作,他多半能猜出来一点。
之前一直不和苏乙圆房,就是怕哥儿身子弱,为此闹出毛病来,他一个汉子在这事上吃不到亏,为夫郎忍忍又能怎样,枕边人可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万万不能年轻时就亏了身子,那样以后受的苦只多不少。
现在因天天在乡里摆摊,去医馆把脉也容易,吃了黎郎中的两回药后,老郎中松了口,说往后不必再吃药调,饮食上注意些就是。
有了老郎中的话,钟洺才敢趁相别重逢的高兴劲,和苏乙行了货真价实的夫夫之事,累得夫郎睡意沉沉,他则一早天刚亮就醒了,浑身力气足得能下海游二里地,再蹦上岸打一套拳。
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和苏乙说的,一旦说出来,就是哥儿脾气再好,估计也要在心里嫌他厚脸皮子。
“早食我做好了,煮了粥和鸡蛋,还蒸了番薯,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鱼鲞吃不吃,吃的话我给你捞一条。”
水上人早食基本就是喝粥吃米糕,吃番薯也一样,都是顶饱的,加上鸡蛋,村澳里坐月子的媳妇和夫郎睁眼吃这个,都要被人夸一句日子好。
见钟洺还问自己想不想吃别的,苏乙浅笑着摇头,说心里话道:“我又不是坐月子,哪里用吃那么好。”
转而打量船舱,又问:“小仔去哪里了,没听见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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