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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洺和苏乙听得直点头,这是真想得开,估计也是儿孙都长大了,足够争气,老两口不必再费心攒钱顾这个娶妻,那个嫁人,轮到自己享清福了。
齐勇来回一趟两刻钟,他一回来,一船人都起身准备走。
钟洺和苏乙并肩下船,齐浩和钟涵两个哥儿牵着手在前面蹦蹦跳跳,原本钟春竹不想去了,省的还要带着小儿子,想想就心累。
然而估计是船里人多热闹,齐泽又是个人来疯,一看人都走了,爹爹和哥哥也不在,扁嘴哭喊着要跟上。
“好好好,都去!”
钟春竹被他叫得脑子疼,只好锁了船舱出门,齐勇接走小儿子抱着,把他架在自己脖子上骑大马,钟春竹乐得清闲,落在后面和苏乙说话。
钟洺见自己插不进嘴,往前跑两步跟上齐勇,继续打听水栏的事,一行人走了没多远,成排的水栏即映入眼帘。
其中有一座修好大半,还没封屋顶的水栏就是齐勇大伯家的,几个人坐在没顶的屋子里歇息,钟洺问罢齐勇,得知这些就是虾蟆澳来的匠人。
第64章修房匠
因是一家子亲戚,房子还没盖好,什么都没有,进去看看又如何,齐家大伯得知齐勇要领夫郎娘家侄子去看水栏,只让他直接去就是,压根没派人跟着。
屋里歇息的匠人见来了人,纷纷站起来,本还脸上有些微不耐,觉得扰了他们休息,得知原是来了新生意,打头的汉子立刻打起精神,进进出出忙着介绍。
“若是家里人不多,盖个横竖各一丈五的便足够宽敞,我们能给用木板隔出四间屋。”
他站在外墙边上比划道:“这间是一丈二的,若是一丈五的,还能比这大出一圈去。”
一般水上人的住家船分大小,最窄小的宽不过三尺,长不过一丈,似孙阿奶自己住的那艘便是如此,钟洺家的略大些,宽约六尺,长约一丈五。
若是长宽皆能足一丈五,屋顶架高,在其中行走不必弯腰弓背,对于住惯了狭窄拥挤船舱的水上人来说,已经是过去不敢想的好居所了。
“这边做两间东屋,对面一间西屋,旁边隔出灶房,茅厕占一角,中间空出来的地方还能摆张桌摆只柜,当做堂屋使。”
汉子讲完,再去看钟洺的意思。
自打他们开始做起盖屋营生,已在外面的村澳接了十几门生意,钟洺是里面最年轻的,他有些不确定对方能不能掏出盖屋的银子。
“若是盖长宽一丈五的,什么价钱?”
汉子回过神,答话道:“五十两上下足够了,我们用的都是好木头,不比造船的差,水下也扎得深,稳当得很,六月起龙气时,我们村澳里的水栏屋都没倒,只三间屋顶给吹漏雨了。”
在海边,无论是什么样的屋子,房顶最上面那层都是毡结的干海草,遇见大风天,吹落是常事。
钟洺闻言有些好奇:“飓风来时,水栏屋里也不敢住人吧?”
汉子笑笑,实在道:“确是如此,一般的风雨无碍,不会和在船上似的左摇右晃,赶上六月那等的,还是躲石头屋里最安生。”
想看的和想问的都打听得差不多,钟洺点点头,他出了尚未装门的空门框,沿着已经搭好的楼梯走下去,下面连着成片的木板桥。
可以预见伴随着潮起潮落,这里的水势高度会有所不同。
走到底后,他先转身看着苏乙安稳下来,又伸出手让小弟扶着,以免摔倒。
“姑父,水底下长什么样,你们有人下去看过么?”
钟洺对于水栏如何固定在海水中颇为好奇,想来应该和木板桥差不多,但他们水上人修在岸边的联排木桥都算是浮桥,不讲究多稳,真要被海水冲散了,再捡几块木板子拼上就是。
“怎么没去过,水栏屋是个新鲜物,村里第一处是里正家盖的,建好后好些人潜下去看,我也下去过,都是碗口粗的木头柱。”
苏乙见钟洺不住朝水中看,猜到他的想法,小声问:“你是不是想下去瞧瞧?”
钟洺轻咳一声,“是有些想。”
不过这里好些人,还有姑伯一家子在,他湿淋淋地上来不像话。
“等咱家盖时再说,不差这一会儿。”
按说盖房是大事,本该回去细细商量再定,大几十两不是银子不是谁家都能一下子掏得起的,像是齐勇也早就想盖,不也还在攒钱。
对于钟洺和苏乙而言,银钱够,盖房的想法也坚定,趁此机会当场和虾蟆澳的匠人说好是最省事的,来都来了,何必改日还要再多跑一趟。
那打头介绍的汉子没想到钟洺大方得很,仅仅是上来转一圈,即已决定付定钱。
“我们收一成银子做定钱,提前先去你们村澳选好地方,丈量完后您再给四成定钱,我们好去买木头,最后一半定钱,盖好再给。”
“我现在给定钱,你们多久能去白水澳?”
汉子算了算道:“至多再过个四五日,这边完事了我们就能去。”
“几十两的生意,该写个契书,不然我不放心。”
五两银子他们是有的,只是不能轻易给出去。
汉子连连称是道:“是要写,我们虾蟆澳老里正识得些字,皆是请他老人家写,只这会儿身上没现成的,不如下回去白水澳时给您带着。”
他说罢,主动道:“既如此,您先给一两银子定钱也使得。我叫林阿南,在鱼山澳盖了一排屋,跑是跑不了的。”
五两银子也不是小数了,他怕钟洺因没有契书不肯给,若至少拿到手一两银,好歹能保住这单生意。
“都好说。”
出门前钟洺和苏乙就料想到今天用得上银钱,所以在身上装了点碎银铜板。
水上人之间本就天生多些信任,这姓林的匠人又是给齐家大伯修屋的,真出什么岔子,的确不怕找不到人。
一两银子到手,林阿南揣进怀中,两方人一边赚了银钱,一边将有新居,俱是欢喜,只待手上的活计干完后白水澳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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