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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莘性子稳重,为着二姑娘想,她也不会杀人。
今日她其实很不想来这一趟,只是老太太有命,她不得不来。
雁篱听的火冒三丈,怒道:“五百金,怎么不去抢呢!这不明摆着讹人?”
朱虞虽已有心里准备,但这个数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不过,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十六抬金银都敢问她要,五百金算什么。朱家人对她,一向很敢开口。
绾青沉默一会儿后,补充道:“二夫人的原话是,阿力不值这些钱,但雁莘对于二姑娘来说,这个价,很值。”
这是拿准了朱虞的软肋。
朱虞心中并不恼,沉凝良久后,语气平淡道:“五百金,太多了。”
她抬眼看着绾青,徐徐道:“母亲留给我的金银入了库,不好惊动慕家往出来抬,我在梧桐街有一处铺子,变卖了约摸值三百金。”
“不若请二叔母与二叔父再好生商议,若二叔母仍执意要雁莘性命,我便与朱家鱼死网破,我夫君任职大理寺少卿,我敢保证,从此之后朱家不会再有安生日子。”
绾青听得心惊,怔愣看着朱虞。
二姑娘素来最是娴静温婉,哪曾有过疾言厉色,这样的威胁从二姑娘口中说出来。竟叫人有些恍惚。
“若他们答应,看他们是要铺子,还是等我几日,卖了铺子给现银。”
朱虞缓缓道:“不过,不管是个什么章程,届时都得来个能做主的来见我。”
绾青垂首应下:“是,奴婢定将二姑娘的意思传达。”
朱虞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最好莫要再打晾我的主意,否则,等京兆府找到证据,仔细人财两空。”
绾青颔首称是。
临走前她快速抬眸看了眼朱虞,俗语有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二姑娘这一嫁出去,竟与之前判若两人,她一直都认为二姑娘离了朱家其实挺好的。
但这一瞬,她也没来由的有种感觉,将来二姑娘必会比朱家站的更高,走的更远。
待绾青走远,雁篱不满地瘪着嘴道:“女郎,真要把铺子给他们吗?”
朱虞眼神沉静:“且走且看。”
一开始她确实存着拿钱消灾的心思,可他们实在要的太多了,如此,那她就要另做打算了。
且有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有了这一次便有下一次,这次开了先例,便会循环往复永远没有尽头。
隐忍退让行不通,就得叫他们知道她不会再任由他们算计,这一回,她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走吧。”
“是”雁篱见朱虞心中有章程,便不再多言,上前收好账本。主仆离开了茶楼,却不知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
潮湘茶楼对面是间酒馆,此时,顾戚川坐在窗前,目送朱虞上马车离开。
他自然已经知晓后来发生的事,原以为一切到那天之后就会了解,没想到又惹上人命官司,猜想她们今日见面谈的应与那位入狱的女使有关,便让身边有会唇语的人听了几句。
女使入狱,以三百金相赎,真真是情谊深厚,在当今世道,肯为女使如此费心的怕也就她朱二一人了。
良久后,顾戚川道:“去京兆府打点一二,别让人受罪。”
“是。”
身旁人应声而去-
教坊司
香阁之中,琴音环绕,香气缭绕,周策端坐茶案,安静地品茗听曲,一曲毕,乐师掀开纱帘,无声蹲了个礼,上前给他添上茶,一言不发坐在他的对面。
周策看着她,温声道:“清棽姑娘的琴艺果真名不虚传。”
清棽比着手语,却听周策道:“抱歉,我看不懂。”
清棽沉默片刻,起身去取来笔墨,待她摆好,周策才问:“清棽姑娘怎会来京都?”
清棽写下:“大比夺魁。”
周策:“哦,只是因此?清棽姑娘不想来京都?”
清棽想了想,摇头。
“为何?”
周策有些好奇道:“天子脚下繁华昌盛,清棽姑娘竟不喜欢京都?”
清棽又写道:“京都很好,家乡更好。”
周策遂轻轻一笑:“确实。”
“我听说清棽姑娘来自蜀都,蜀地人杰地灵,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
清棽这回没写字,只客气颔首。
饮了口茶,周策突然问道:“不知清棽姑娘在京都可有旧识?”
清棽一愣,摇头。
周策盯着她,随口道:“是吗?”
“我认得一人也来自蜀地,他姓王,有举人功名,不知清棽姑娘可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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