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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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见明瑜和猴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方家老族长冷汗都冒出来了。

听到村里几个碎嘴老婆子还在那儿抱怨，说是明瑜和猴哥对他们不如往常那般亲热，老族长又气又怕，恨不得将她们的嘴巴给缝起来！

闭嘴吧亲！

还“不如往常亲热”，真以为自己虚长几岁，看着比人家多了些白发，便能冒充人家长辈啦？

人家年岁再小，那也是他们的主子，是这方家村乃至于整个花果山的主人。

他们方家又算哪根葱？

方家老族长就像是那些大户人家看守庄子的庄头一般，主人家长久不来，他关起门来，渐渐地便觉得自己才应该是这庄子的主人了。

等到主人家真的来了，他才发现，自己从前的自以为是有多么的可笑！这庄子是人家的，庄子上使唤的仆人也是人家的，说不定连自己的卖身契都攥在人家手里呢，真以为主人家不来，这地方就是你们家的了？

老族长越想越是愧疚。

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怪他，是他年纪大了糊涂了，以为主人家心善，没让他们签卖身契，他们方家就依然是能做得了自己的主的。

殊不知，自己吃的是花果山里产出的粮食果蔬，住的是猴哥打下来的地盘，又哪里来的脸面说这地方是他们方家的？

真以为外面用大石头刻了“方家村”三个字，这里就真是属于他们方家的了？

现在想想，两位公子不是不说，是根本就懒得和他们算这些小账。说句不客气的，猴哥若是真恼了，直接命人将他们赶出花果山，他们敢赖着不走吗？

说到底，不过是仗着明瑜人好，得寸进尺罢了。

老族长有心想抓两个人过来商量一下，奈何身边这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比他更坚定的“家族至上“主义者，族里和明瑜关系比较亲近的方平和方升，又去明家庄送蜂蜜没回来，老族长急的差点跳墙。

方平和方升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爷爷伯爷把明瑜给得罪了，他们带了村子里今年收上来的秋蜜，一部分最好的是村子里给猴哥的供奉，剩下那些次一等的，都是各家各户自己攒的，托他们拿到明家庄来换些他们没有的东西，比如说布料、笔墨、盐巴、外面的稀罕种子之类的。

这些东西明家庄都是统一去外面采买了分发的，庄子上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衣食住行都是主人家的，不过产出也是主人家的，但是，方平和方升还是忍不住羡慕人家，毕竟，他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过的还不如人家当家奴的呢。

老一辈总说什么“宁可站着饿死、也决不可跪着讨食”，可是，经历过那一场浩劫，方平和方升却再也不敢说什么“站着饿死”的话了，不过，他们上头有阿爷、有阿爹，还有几个伯伯叔叔，族里的事情他们小辈根本就做不得主。

否则的话，明瑜也不会察觉到方家老一辈对自己的疏离了。

“今年的秋蜜不错，山上刚带下来的猎物，你们要不要换些肉回去？”牛管事笑眯眯地看着罐子里的蜂蜜。

秋蜜虽不如春蜜澄澈，但却有很好的润肺止咳、补阴生津的功效，不过，秋蜜产量实在太少了，一季只能割那么一两次，他们庄子上都懒得去弄，不过方家村因为吃的用的都得自己张罗，这些能赚银钱的小买卖却是没有丢，产出的秋蜜拿到他们这里来，也是能换些银钱和日常所需的物品的。

两个相邻的村庄，本就相互比较，方家村自恃“良民”的身份，瞧不起他们做家奴的，明家庄上的人也同样有些瞧不上方家村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又想要良民的身份，又羡慕他们能得到家奴才有的各种优待，天下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方平和方升也很想多换些肉回去，这些肉都是从花果山深处捕猎来的，不过，从前他们刚来花果山落脚的时候，还能厚着脸皮吃猴妖们带下山来的猎物，现在人家有了自己的庄子和家奴，有了好处自然先尽着自家人。方家那些人习惯了用自己种的东西跟猴子们换肉吃，却不曾想到，随着明家庄的崛起，人家自己庄子上就有吃不完的粮食蔬菜，谁还会费力气特意跑到你这里来换东西吃啊？

渐渐的，不用方平和方升提醒，村里那帮守旧的老人也发现，自家饭桌上，已经许久都不曾见到过肉了。

山里多的是野物，但大型野兽不是他们敢碰的，小的打回来，有些人还要腌起来藏着自家慢慢吃呢，怎么可能拿出来跟你们家分享？

这就是家族聚居的又一个不好的地方了，看似团结，其实每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吃公家的时候不心疼，等到关起门来各自开火过日子的时候，那简直恨不得天天杂粮炖野菜，好东西都省下来留着过年、待客、走亲戚……听到牛管事说可以拿秋蜜换肉的时候，方平和方升可耻地流口水了。

然而却坚定地拒绝了。

“哼！一帮不念旧恩的东西！”送走了方平和方升，牛管事气哼哼地回到了内院，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对着丹大娘絮絮叨叨地进谗言，“也不想想自己这条贱命是谁保住的，不过是在这花果山里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看把他们给狂的！前些日子还拿了银子找我，问能不能将山梁下面那块山地给买下来，不就是方升那小子在山里找到了些稀罕果树，怕咱们去占便宜？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整个花果山都是咱们家公子的，他算哪根葱？还想买地？”

“你就少说两句吧，你也别夹在中间枉做小人，只需老老实实将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公子禀报了，咱们公子何等聪慧？自然能看清他们那小人嘴脸。”丹大娘放下手里正在做的香囊，抬手给牛管事倒了一盏茶，见他慢慢喝了，这才冷笑一声，讥讽道——

“只是他们既有二心，秋桃小姐便不好再住在那边了，等大公子回来，你我一同前去将此事禀告了，请大公子拿个主意，想法子让秋桃小姐与姑爷住到咱们庄子上才好呢。”

“他们还敢欺辱秋桃小姐不成？”牛管事跳了起来。正所谓主辱臣死，敢欺负他家小主子，这简直就是在牛管事忠心耿耿的保险丝上跳舞！

“你们男子，哪里懂得内宅女人们那些磋磨新媳妇的手段？”丹大娘叹息一声，秋桃小姐为人单纯豪爽，最不爱应付那些小心思了，只是她毕竟与凡人不同，真要惹恼了她，连合离的手续都不必办，以她的性子，怕是能直接带着孩子跑回山里去……等等！孩子？

“我想到法子了！”丹大娘喜得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将掌心都拍红了。

牛管事和丹大娘很快就等到了两位公子。

正好，见牛管事在，明瑜便将明鲲交给了他，牛管事一听这小子竟然能姓“明”，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不过，明鲲这小子长得好，又会做人，即便是被主子看重，也并不显露一丝骄傲，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先将人领下去安置了。

丹大娘见牛管事出去了，也不急，先将庄子上不太要紧的事情说了一些，什么庄子上的小子们渐渐长大了，都要过来求娶庄子里的适龄小娘子啦，什么在山中救了几个逃入山中的士人啦，什么又着人做了一批腌腊，等开春便可给两位公子带着路上吃啦，丹大娘很会掌握谈话的时间，果然牛管事很快就安顿好明鲲回来了，俩人便将方家村这些时日的变化，不偏不倚地说了一遍。

正如明瑜猜测的那般，方家也并不是真有什么坏心眼，相反，如果某一天明瑜和猴哥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了，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只是，正所谓“共患难不可同富贵”，现在明瑜和猴哥眼看着越来越好，富贵不止于此，他们也逐渐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比如说心心念念的想壮大家族，最好是能再多占点资源、多供出几个有学识的子弟，今后好借着旧主子的面子，不敢说去王城做大官，哪怕是在县里做个小小的地方官呢，对于方家这样的人家来说，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没想到步子跨的太大，扯到蛋了。

不管是牛管事还是丹大娘，甚至于石大娘，哪个不是在人堆里混出来的人精？察觉到他们这点小心思之后，原本一直和和气气的两个庄子之间，渐渐的开始“公事公办”起来，反正，在两位主子还没回来之前，牛管事是绝对不肯让怀有二心的人，挖了明家的墙角的。

想要外面采买回来的布料和盐巴？自己拿东西来换！

想让族里的娃娃到他们庄子上求学？每年二两银子的束脩先交了再说。

只是，他们这里闹的僵了，旁人还好说，嫁入方家的齐秋桃只怕就要受到一些牵连了。人都是喜欢迁怒的，方家那些老东西不敢找他们理论，万一真的老糊涂了，去找秋桃小姐的麻烦，即便齐秋桃心胸开阔不在乎，说起来他们也是照顾不周，不得不向两位公子请罪。

“既如此，便让秋桃与妹夫搬回宅子里待产吧。”猴哥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谁敢落他面子，他能把人脑袋都一起砍下来。

“不妥，妹夫是个孝顺的，若是让他为了媳妇连父母亲人都抛弃了，只怕他与秋桃今后真的要过不下去了。”明瑜沉吟道，“这样吧，让人去方家村递个信儿，就说我们回来了，年前族里要聚一聚，请出嫁的姑娘和姑爷一起回来住几日，到时候我便教秋桃装病，方家村没有好郎中，妹夫但凡心里还念着秋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便绝不会冒险带秋桃回去。”

他也要趁机看看方升那小子变了没有。若是这小子真的为了所谓的孝道，连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性命安危都不顾了，他们花果山的女儿，可不能要这般无情无义的郎君！

反正他和猴哥如今家大业大，别说一个齐秋桃了，就是一百个他们也养得起。

写这一段的时候心里堵了一股气，可能写的不太好，生活中真的有这样奇葩的人，把别人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只要有一点不满意就翻脸指责……今天心情有点灰暗，所以写出来的文也有点灰暗，总之，好人难做。大家以后一定要多长个心眼！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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