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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姜家买回来的仆人。”
“苏观卿!你非要逼我是不是?”
苏观卿摇了摇头:“抱歉,大?小姐,小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姜曈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你叫我什么?”
“……大?、小姐。”苏观卿被衣襟勒得有些气短,艰难道。
姜曈给他气得暴跳如雷,然而?苏观卿难得地强硬了起来,就是不肯改口,就像当年姜曈怎么逼他,他也不肯退婚时一样。
这?一晚的开心见诚,换来的却是一场不欢而?散。
如果说之前,苏观卿还会找做家务的借口避开姜曈,那之后,苏观卿便毫不掩饰地躲着姜曈。
甚至连吃饭,他都不再跟姜家人一起,只是自己一个人窝在灶房里解决。
姜曈赌着一口气,也不肯来叫他,只打发赵雀生过去帮他。
姜曈修画的时候,苏观卿更是不肯回书房。
有那么一两次,姜曈故意晚上留在书房,苏观卿宁可猫在灶房喂蚊子,也没有进来。
姜曈对着他空荡荡的床铺,磨了一晚上的马蹄刀,也没出来叫他,直到两把刀都磨得噌光瓦亮了,她实在无事可做,方才把刀放回架上,气鼓鼓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苏观卿在灶房中,听到姜曈把门摔得山响,这?才默默地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往书房走去。
主屋里,钟婉词正在做针线活儿?,也被姜曈摔门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就看向早已睡了的丈夫。
果然,姜怀山已经被吵醒了。
姜怀山病后睡眠一向很浅,从梦中惊醒,顿觉头疼欲裂,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那天?到底跟观卿说了什么?他们俩闹成这?个样子?”
钟婉词走过来,坐在床沿,伸手给他按摩脑袋,声音带点?委屈:“我能说什么,不过就是提醒一下观卿,曈曈对他不一般。我可是一句重话都没说。”
姜怀山也是无奈:“这?俩孩子,简直就是冤家!”
……
自从同?苏观卿闹架后,姜曈重又陷入了废寝忘食的工作状态中,这?回苏观卿只是躲着她,一句劝说的话都没有。
姜曈不过半个月,便将《早春图》的修旧工作做好了。
速度快到赵雀生完全招架不了,刚记得一个要点?,下一个要点?又来了,她的小脑袋瓜几乎炸掉。
她生怕姜曈考校的时候,自己答不上来,整天?过得如履薄冰的。
吃饭的间隙,苏观卿就听她来来回回地嘟哝:“绢本修补不同?于纸本修补,修复时要注意对齐绢丝经纬……拼接又分干法?拼接和湿法?拼接……”
苏观卿没有问她姜曈的修复到了哪一步,不过听她诵念中每日新增的部分,倒也能猜到一二?。
师徒俩就这?么默契地一个颠来倒去地背,一个沉默不言地听,谁也没有要主动交流什么。
到接笔的阶段,姜曈倒是慢下来了,她先是对着原画仔细揣摩临摹了一份,借此充分领会了原画笔意后,又将那张完整揭下来的命纸补全,之后才在画心上进行接笔。
最后装裱出来,果然是毫无修复的痕迹。
许功喜得要给姜曈增加酬金,被她严词拒绝,只拿了原本说好的剩余两百两酬金。
这?么一来,姜曈手中彻底富裕了,她将钟婉词当日当出去的陪嫁能找到的都赎回来了,又在城中物色了一个两进的院子。
严格来说,院子是姜怀山去找的,买卖却是姜曈去办的,整个交易,姜怀山半点?银子的毛都没摸到。
姜怀山对于女?儿?拿他当贼防,这?个事实非常生气,但?是他到底没好意思?跟姜曈抱怨什么,只是背地里跟钟婉词唠叨了两句,叫钟婉词一个“还不怪你自己”顶了回去。
买了新院子,姜曈又请了几个仆人,收拾妥当后,便计划着全家搬过去。
也就是到这?个时候,姜曈才主动跟苏观卿说话。
然而?苏观卿听说要搬家后,却并无半分喜色,只是问道:“曈……大?小姐,搬过去后,这?个院子要如何安排呢?”
“卖掉吧,”姜曈已经懒得再去纠正苏观卿的称呼了,“等?搬过去,你也有自己的房间了,以后不用躲我躲到灶房里面去了。”
苏观卿道:“卖房不是一朝一日能卖掉的,这?期间,总要有人看着房子。”
姜曈的脸色又不大?好看了,她抱着胸怒视他:“你什么意思??”
苏观卿看不到姜曈的表情不对,却已经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善,却依旧坚持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暂时留在这?里看房子。”
“你不想跟我们一起搬过去?”姜曈的脸黑黑的,比锅底还黑。
苏观卿的声音低低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少有的执拗:“大?小姐既然请了丫鬟婆子,想来也用不上我了。”
“你就这?么想躲着我?!”姜曈的嗓门拔高了几分。
苏观卿抱着刚刚收下来的一大?堆干净衣衫,没有答话,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死死的线。
她瞪着他,他垂着头。
两世为人,苏观卿一直追在她身后,她习惯了他的痴恋,享受着他的偏爱,沉溺于他的纵容,现?在他忽然都要收回去了。
关?于他的一切早已成为她人生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融入了她的骨血,当他抽身离去的那一刻,就好像带走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她的心口蓦然间变得空荡荡的,难受得紧。
姜曈深呼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那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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