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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樾闭上眼,不再去看那双让他忍不住心软的眼睛。
许是他的话成功触动闻宿,温热的水珠砸在脸上,之后是闻宿缓慢撤开的身型。
齐齐的鞭炮声出现,无数烟花在夜空接连炸开。
新年了——
陈樾睁开眼,望着闻宿背对他的身影。
“重新开始吧,带着你母亲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
陈樾终究还是对言榆失了约。
明明答应了要早些回家,此刻却坐在闻宿对面,就着一盘油星都没溅出几滴的清炒黄瓜片,用一碗热气渐散的饺子,陪对方潦草地应付这个年。
窗外的烟花不知何时歇了,屋里只剩壁钟滴答的声响。
闻宿喝得太急,三瓶啤酒很快见了底,最后直到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才猛地伏在桌上,双臂死死箍住脑袋。
起初只是压抑的抽噎,后来便成了不管不顾的呜咽,肩膀一耸一耸的,连带着桌面都跟着轻轻发颤。
陈樾自己也灌了不少酒,他酒量差,一杯倒,扶人起身时脚下有些发飘,正准备把闻宿往床上送,脚下突然一软,竟连带着自己整个人摔了上去,压得床垫陷下一块。
鼻尖瞬间撞进对方发间,混着酒气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贴得太近,闻宿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扫在陈樾下颌,带着酒后的微醺。
他本该立刻起身,却鬼使神差地留在原地,目光更是不自主落在闻宿脸上。
他的心口忽然发紧,指尖动了动,终究还是蜷起拳收了回来。
他喜欢闻宿,从第一次撞见那个浑身带刺的少年起,这份心思就藏不住了。
可酒店里那个仓促的吻总在眼前晃,随之而来的还有闻宿那句淬了毒似的“恶心”,像根细针,时不时就扎得他心口发疼。
他悄悄起身,摸黑走到客厅。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片清冷的光。
拨通家里的电话,指节还带着点麻意:“今晚这边走不开,我就不回去了。”
“你哥这是抽什么风?”言榆的语气带着点急,“说好的早点回来,转头就变卦?”
陈朽耸耸肩膀,他哪里知道他哥抽什么风,“谁知道呢……他经常这样。”
“你还没看出来?”言榆胳膊戳了戳陈朽,“他要是心里没鬼,能大过年的把你扔家里?”
陈朽没接话,片刻后才迟疑道:“他不回来……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言榆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压下去,“你家算是要彻底断子绝孙了。”
陈朽算是被这话惊到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问:“你、你说什么?我哥他……他和闻宿?”他从未想过这层,回头细想,陈樾这些年确实连个亲近的女性都没有,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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