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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没有任何字迹的牌位,在失去烛光照耀后,惨淡光线下竟慢慢显现出鲜血般的红色字体,字迹潦草,宛如咬破手指紧急之时写下的一样,未干的血蜿蜒而下,凝固在其上。
祁元念着其中一个牌位上面的字:“供奉吴大春亡妻之灵位……”
吴大春?祁元记得村长就是姓吴。
似是想到什么,他看向左边的灵位,果然,上面写道:“供奉吴海生亡妻,吴大春亡母之灵位。”
路修远:“可吴大牛不是说他妈妈跑了吗?”
祁元:“这是在大山深处,我们开车进来也要一个多小时,凭吴大牛他妈妈一个人,有可能跑的出去吗?”
被愤怒的村民们追上,亦或者被野兽袭击,滚落山崖这些听起来显然可能性更高。
祁元望着牌位,上面鲜红色的字就像是一条逝去的生命:“村长在这里设了灵牌位,还明明确确写了亡妻,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两人默不作声望着牌位,没想到这次来找天灾,还牵扯出一条人命。
不,也许不止一条人命。
祁元回想起村子里的异样,穷苦的地区,男女比例极度不平衡的村子,对妻子严防死守的丈夫,对外来面孔的警惕。
眼前闪过这几天见到的女性的面孔,她们眼里无光,黯淡,粗糙的脸上满是麻木不仁,见到祁元几人也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外界的一切都已经引不起她们的兴趣。
群山之间,有可能民风淳朴,也有可能民心险恶。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有它一定的道理。
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他们接受教育的程度便越低,法律意识也越淡薄,也越容易出现犯罪。
层层叠叠的群山,阻挡了里面的人出去,也阻止了外面的人进来。
村子里的女人,真的都是合法嫁娶的吗?
祁元一颗心重重往下沉。
视线中灵牌位上的红色字迹越看越红,就像刚流出来的还带着温度的鲜血一样,缓缓下流。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牌位上渗透出来,逐渐染红了牌位,灵台,融合交织在一起,形成大片的血泊,向桌台边逼近,倾斜而下,淅淅沥沥像雨一样落在地上。
两人警惕退后一步:“怎么回事?”
祁元拧眉,凝重地望着仿佛有意识般朝他们蔓延而来的鲜血。
路修远直接朝血泊丢了一团火过去。
金红色的火焰就像遇上了助燃的油类,霎时熊熊燃烧起来,煌煌大火映亮了漆黑的祠堂,让祁元和路修远清楚看到了大火中缓慢从地上爬出来的怪物。
那是一个全身都是脸的怪物。
各种各样的脸,漂亮的,普通的,年轻的,年老的,没有一张脸重合。
然而她们脸上统一的痛苦挣扎的神色,怨恨恐惧的目光又让她们看起来具有一致性。
每一张人脸都在哀啸着,拼命想要冲出束缚,可都被牢牢固定在怪物身上,徒劳挣扎。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她们强烈的不甘怨恨和求生意识,凝聚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驱动着怪物的身躯向祁元两人移动。
祁元两人耳边仿佛有千百道声音同时响起,咒骂,求饶,求救,惨叫,如同人生炼狱般的景象,拉锯着他们的心脏。
祁元没忍住踏出一步,很快就清醒过来,脸色难看:“路队长小心点,它的声音有迷惑效果。”
没有得到应答。
祁元转头:“路队长?”
路修远脸色苍白,眼神挣扎,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已经半陷入令他痛苦的场景中。
“路修远!”祁元不得不拔高声音喊他的名字。
路修远猛然回神,记忆中绝望的末世场景色彩淡去,他重新回到现实中,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黏着衣服。
“抱歉,我又……”拖后腿了。
祁元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认真道:“路队长,我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但是和天灾对战,稍不注意死的就是我们。不管是什么事情,总要活下去才能去做。”
祁元没经历过末世,但他知道,能令一位意志坚定的军人陷入梦魇中的,必定是极其惨烈的场景。
他不能劝慰路修远放下一切朝前看,他只能告诉路修远,活下去才有意义,死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望见路修远神色逐渐镇定下来,祁元松了口气,注意力再次回到面前的千面怪身上。
千面怪全身是密密麻麻的脸,有时候是好几张脸杂糅在一起,看着分外怪异。它的躯体柔软,如同水做的一样前行时涌动着。
祁元注意到它走过后,地面留下长长的拖动似的血痕。
祁元手上现出长刀,金色光芒出现在室内那一刹,千面怪似乎停顿了一下。
抓住这一空隙,祁元挥刀向前,横劈千面怪的躯体。
很软。
这是祁元的第一反应,长刀触碰到一层柔软的薄膜,劈开后毫无阻碍,像劈开空气一样,攻击落不到实处。
然而金光对千面怪来说,还是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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