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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缓步走进殿中,他走得极慢,眼神阴冷扫过殿中众臣,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心虚避开。
浓烈的血腥气随着他的靠近,渐渐充斥在大殿每一个角落。
飞溅的血珠从他的脖颈一路朝上,蔓延到锋利漆黑的眉眼,就连眼白也被鲜血染红。
沈招于殿中央站定,动作迟缓撩开下摆跪下,抬眸望向高台之上的帝王。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在竭力克制什么:
“陛下久等,臣沈招,前来复命。”
江门之死
寂静片刻。
萧拂玉坐回龙椅上。
“不算久等,”他垂眸对上男人血色的瞳眸,“来福,去给沈指挥使搬张椅子。”
“臣……谢陛下体恤,”沈招拔出腰间卷刃的绣春刀,手背青筋暴起一瞬,不紧不慢撑着身子站起来,低垂着头坐到椅子上。
衣摆上的血珠顺着椅子脚无声无息淌下来。
“陛下,证人与证物,皆在殿外等候,”沈招道。
萧拂玉敲了敲扶手,来福随即拔高声音道:“传证人入殿。”
片刻后,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大步走进来,于殿中央叩拜行礼。
“民女灵溪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萧拂玉淡声道,“灵溪,长话短说。”
灵溪站起身,环顾殿中群臣,忽而一笑,“诸位大人,别来无恙啊。”
“……”没有人敢回应。
“五年前,民女因家父陷害先太子,入游春舫为妓……”
一炷香后,灵溪长话短说完。
“民女在游春舫三年间,江子书受其父的指使,不断逼迫民女替他笼络朝中官员与科举考生,只可惜,他看不起女人又要女人替他办事,”灵溪讥诮冷笑,瞥了眼角落里被骁翎卫捆着的男人,“故而民女为报复他,这三年拓印了所有被江子书销毁的书信,以及游春舫与他暗中交易的银两收据。后江子书察觉,不顾大梁律法,欺上瞒下,替民女洗去贱籍,试图以此让民女交出证据。
民女不从,他便一路派人追杀到沧州,后民女假死逃过一劫。
后沈大人领着花露来沧州寻民女,回京路上无数杀手蜂拥而至,欲取民女与所有骁翎卫性命,一路逃亡厮杀,到上云京城门口时,仅民女与沈大人二人存,可见有人狗急跳墙,心狠手辣,全然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灵溪说完,双手奉上一个小木盒,“所有物证皆在木盒之中,若有人质疑民女伪造书信,陛下大可拿其与这些人上奏的奏折、府中私印比较一番,自可知其真假!”
来福走下来,捧着那个小木盒回到萧拂玉身边。
“贱人!”江子书挣扎着往前爬,又被锁链扯住脖颈,面色涨红,额前青筋暴起,“贱人!你敢得罪我,来日江家定不会放过你!”
江免闭了闭眼。
这一路不止江家,上云京多少王公贵族浑水摸鱼,派了这么多杀手,还是让沈招爬回了上云京。
江家如今的罪名怕是已不止先前种种,还要添上一条谋杀朝廷重臣。
即便今日天子开恩饶了江家一命,沈招那个疯子亦会不死不休。
全完了。
偏偏耳边江子书还在气急败坏地谩骂。
“蠢货,闭嘴!”江免呵斥道。
“江免,这是朕的宣政殿,不是你江家府邸,”萧拂玉垂眸扫过手中那叠物证,眼皮抬也不抬,“在宣政殿训斥人,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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