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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之桁紧攥着被子的一脚,说话时眼睛也快红透了,眼泪悬在眼眶中,将落不落,是最后的倔强。
而季眠,或许早就习惯了这个身份,她确实早将那些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习惯承受被害者的咒骂。她甚至在等待季之桁用那些恶毒的词句砸上来,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可我偏偏还很了解你。我曾经与你同吃同住,我想象不出一个心思歹毒的人会如何费劲心思的,给我做儿时喜爱的糕点,也想象不出一个杀人如麻的人,会如何用自己粗糙的绣工给我做香囊。我实在看不透你,季眠。
全天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更明白你这些年过的有多苦。你凭什么也过的那么惨?”
季之桁的眼泪已经落下,情绪有些崩溃。她双手紧握成拳,好像在忍耐什么难言的苦痛。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要受制在这个鬼地方,你到底为了谁啊?你能不能也为了自己想想。我看不下去,我忍受不了你那一副分明可以把所有人都杀了,却隐忍不发,一心都为了旁人的模样。
凭什么?哪有人生来就是为了另一样东西而活的!”
季眠突然释然的笑出来,可惜她脸还是绷着的,只能出声。
“杀人的是我,拿刀的也是我,我活该。”
“我看你是病了,病得都不正常了。”
“阿桁,不要再做那些事了,我们一起,到最后你还能看着我死。如果你心善,就把我埋在一片风景好些的地方。如果你不想,我随你处置。”
“我身上应该有崔黎留下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跑脱。你自身难保,就别总想着我了。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不过是想利用你对我的同情,小心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
雨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门口,她平日一向稳重,此时神情竟有些焦急。季眠感觉不对,起身要走。
“或许也是一种结局。”
雨槐将季眠带出门,走到一个僻静处。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
季眠收的信,除了私人的,比如林清也的信,其她的都是雨槐代为转交,通常而言很少有这种情况。
季眠接过那封信,发现了一个许久没见过的东西,在她的记忆里,这东西已经蒙尘许久。四国图腾,苍麓为鹤,赭砂为豹,漠森为蛇,而最后一个,已经退居远海的玄垠图腾为狼。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那时玄垠人还在极地生活,那时候的极地也并未像如今这般,时时刻刻都会和那些妖怪发生战争。
极地的气候已经因为陡然的变故而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除了冷,已经很难看出以往的繁荣景象。
季眠的手指抚上那一枚狼头的图腾,在雨槐面前拆了信封,可里面的消息却令她猝不及防。
玄垠皇帝病危,临走前只想再见她一面……
玄垠到这里,就算是送信人骑着世上最快的马,不眠不休也要十天半个月之久,如果御剑过来或许会快上一些。可这一来一回,时间显然已经十分紧迫了。
“雨槐,替我准备行装,我要立刻启程去玄垠国都。”
“遵命。”
季眠临走前只给林清也留了一句简短的交代,摆在桌案上,到时候让雨槐领人进来取就是。因为此时魔教中的事也迫在眉睫,一刻不容松懈,雨槐是万不能跟着季眠一块前往,只能拨出几个身手好的在身边护卫,这才放心。
御剑飞行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季眠身体不太好,只能骑马和御剑换着来,紧赶慢赶这才匆忙赶到了玄垠。
这次她没有在极地停留,倒是偶然听说南宫意仍旧留在这里。两个亲姐妹叙叙旧,把事情谈开,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季眠没多想,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拿了一些补给物品就又踏上行程。
极地距离远海有一段距离,在冰川上航行也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远海的神秘,一是因为这里总发生些吃人的怪异传闻,二就是,没有精密的航船,很难抵达远海筑地,这也算是对玄垠百姓的一种保护吧。
毕竟如今的大陆,在季眠开始除妖之前,还是一副要死不死的状态。季眠把最为棘手的一部分解决之后,各国的帝王也紧跟着出兵讨伐,剩下的都是些虾兵蟹将,不成气候,很快就能够剿灭干净了。
季眠站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透过层层迷雾,才堪堪看清不远处的一片群岛轮廓。
失明
玄垠国如今的外观看上去十分的平平无奇,仿佛这只是茫茫江海上一片无人问津的岛屿一般。
因为地理位置偏北方,这时候还是很冷,季眠裹紧了自己的衣物,在靠岸之前,先一步跳下船。
这地方很像几百年前的原始部落,大概是岛上的资源贫瘠,所以看不到太多石头和铁做成的东西,拱卫中心区域打瓦是一圈两人高的木栅栏,靠近顶部和边缘处的木桩上缠绕着一束又一束的藤条,藤条上长满了尖锐的利刺,看上去能将人的血肉轻而易举地划开。
季眠走的快一些,人就已经被里面巡视着的侍卫发现,她们瞧着季眠这一身企鹅似的打扮,又看见她异于常人的白发,立马就拿起武器对准了她。
看不见的,看得见的,最少也有十几个人,大概有五把弩箭的箭尖正直指着她的脑袋。
季眠本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倒是后面追上来的侍从见此情形,连忙抽出剑,将季眠护在身后,几个人围成一个包围圈,把季眠围的严严实实。
季眠有些失笑,拍了拍面前人的肩,示意这位翎侍让开一条路,她从中间穿过去,对上另一方满是戒备的眼神,从袖中取出了那个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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