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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涵,算是得偿所愿了吗?那人站在一群人中间高举着奖牌,闪光灯一晃,那张照片又会被放在各大网站的头条。
黎涵是在场馆前厅的吉祥物雕塑前找到她的,彼时她举着电话,应付着家里那二位外行的各种愚蠢问题。
“团体金牌也是金牌啦!”她想再说下去,她大概要受不了了,“挂了挂了,队友来了。”
“队友?”黎涵笑嘻嘻蹭她,“哪来的队友?”
“前队友。”她抿了抿嘴巴,“照片拍好了?”
黎涵摇头,趁她猝不及防,摘下奖牌挂在她胸上。
“还差一张。”对方举起手机,屏幕里映出两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笑一笑。”
咔擦一声,时间在照片中定格。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完结,也今天发。
终章
黎涵没能拿到个人赛的奖牌,奥运赛季的世锦赛也因复发的腰伤退赛。之后是顺理成章地宣布退役,告别冰演定在了夏天。
那张照片在冬奥结束后的四月引起一场风波。起因很简单,在某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一位冰迷发现了黎涵团体赛结束后发的某条微博。
[我很确定那段时间黎涵的首页里没出现过这条微博,但发布时间确实又是团体赛结束那个晚上。所以说,黎涵发布时这条微博设置了权限,在我们都没注意的某一天,她把它放出来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配图是张截图。图片里只一张照片,配文是一句话:“和李理。”
李理是在离开学校时发现这件事的。那天晚上她靠在出租车上习惯性点开微博时,她那几乎只有转发的空账号弹出了许多个红点。点进去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全身血液直冲天灵盖。
“怎么回事?你的微博?”电话接通,她心虚地压低声音,从书包一侧翻出口罩戴上,“你什么时候发的,又是什么时候取消隐藏的,我怎么不知道?”
“拍完发的,宣布退役当天取消的隐藏。”黎涵不紧不慢地回答,仿佛早就预见到这一天的出现。
“你平常发微博可不是这样的。”她搜罗着脑子里的对方发过的为数不多的微博,语言正式,风格正常,“这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她听见拖在黎涵尾音后的一声轻笑。
“就是不正常,有鬼……”其实李理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正常。
“那要我删掉吗?”黎涵扬起语调。
“别,不要。”她想留着其实也挺好,“一条微博也没什么吧……再说吧……”
“还有多久到?”对方瞬间切换了话题。
“快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十几分钟。”
李理在小区门外跳下车。路灯透过树叶枝丫投下婆娑的光,她踩着自己的影子穿过门廊。草坪台阶上一道笔直人影,她清了清嗓子,那人一蹦一跳向她走来。
“那条微博,你想怎么处理?”黎涵接过她的背包,继续刚才没讲完的话题。
“留着也好。”和李理,多么美妙的三个字。她勾起对方小拇指,“也算是个纪念。”
电梯一路向上,她们走出电梯,停在门前。黎涵摸出钥匙拧门锁,将门拉开细细一条缝,做贼一样鬼鬼祟祟摸了进去。对方没开灯,只是伸一只手将她拽进屋里,又立刻带上门。
但房间里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漆黑一片,桌边点了几支蜡烛,将桌子中央那个蛋糕染成橘红色。
“昨天你说在赶论文,我就没好意思喊你回来。”黎涵从身后抱她,下巴蹭着她颈窝,“生日快乐,虽然晚了一天,但我想当面说。”
李理这才意识到这一天的四月二号,她的22岁生日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她回过头,对上黎涵水汪汪的眼睛。
“我真的忘了。”她的第一反应总是解释。
“忘了也没关系,今天也一样。”黎涵推着她入座。
“我买了一个小的,不用担心吃不完。”她看着对方将两粗两细四支蜡烛插在蛋糕上,她22岁的开端。
火机的光落在蜡烛上,火苗一簇簇升起,暖意和光亮一同扑面而来。
“许个愿望。”黎涵摊开手。
这是她们离开冰面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她想人不能太贪心,于是决定只许一个愿望。
烛火摇曳,香气清甜。她闭上眼睛,吸一口气,尽数吹出。
火苗熄灭。她许她们一年的平安喜乐。这不算是微不足道的愿望,但并不过分。
李理抬起头,对面是黎涵挂着微笑的脸。她早已学会分辨对方什么时候是真快乐,什么时候是假敷衍。发自内心的时候,对方就连眉眼也是弯弯的,比如现在。
黎涵起身绕过她,咔哒一声,灯光填满整个房间。
“愿望是不能说的。”对方扶着她椅背,声音从头顶传来,“现在你只要静静等着它实现就好。”
“你的愿望,实现了吗?”她仰起头,正对上黎涵那双眼睛。
“我只许过一次愿望,18岁那年,我的愿望是奥运金牌。”黎涵松开手,绕过餐桌,坐回她对面,“实现了,以不同的方式。”
“但你的愿望,一定会以你期望的方式实现的。”黎涵拿起餐刀切蛋糕。
“一定会的。”对方又重复了一遍,“你一向运气很好。”
她们分食蛋糕,奶油很甜,蛋糕胚酥软。
洗澡,上床,闹腾一阵后相拥入眠。李理人生的前22年在动荡中度过,现如今她很享受这褪去竞技激情后平淡如水的日常,仿佛生活本就该这样。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跪在一片结了冰的湖面上,冰面如镜,镜中倒影却恍惚一片。她仔细去瞧,才发现那其实并非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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