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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心机,虽然他没有被吓到,但是他可以装出害怕的样子。
珈蓝用气音附在戚让耳畔:“嘘,你看到人了吗?”
树叶适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好可怕啊……”珈蓝的声音轻若飞旋落叶,“我们周围全是人啊……”
珈蓝还掐了自己一把,泪花闪烁,泣音萦绕在阴冷的风中,他将戚让缠的更紧,脸也贴的更近:“风继……我好害怕……”
用力表演着怕鬼可怜人的少年,殊不知他才更像是活生生的精怪艳鬼,痴缠人类,以可怜为诱饵。
戚让偏过头,紫蓝色调的夜晚,纤细的睫毛是黑蝴蝶的翼,五官浓墨重彩如油画一般,苍白如一捧新雪的皮肤,红如艳血的唇,像在尸骨之上盛放的花朵,饱满妖冶。
朦胧见,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闭眼,等会儿回去吃药。”
戚让知道这是珈蓝发烧了,眼睛看到的一切都被扭曲成了无数的鬼影色块,他记得珈蓝给萧经理的备注是“好人”,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又被陆之秋以报复之名送进那样的房间,和那些人周旋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那些人凭什么这么对他?如果不是他的眼睛,他又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戚让突然停了下来,摩挲着空无一物的断指,从一种莫名的情绪抽离。
他刚才,因为珈蓝所遭受的一切而感到心口发疼,甚至不想放过那些伤害珈蓝的人,可珈蓝的眼睛,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他戚让所赐,不是吗?
被刻意压下的,不被提及的心思光明正大地暴露在明面上,戚让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珈蓝扇了一巴掌,却隐隐更加灼热,更加兴奋。
珈蓝哼唧了两声,发现背他之人的步伐愈来愈慢了,周身的气质愈发粘稠,像一个泥潭,但会伸触手黏住过路蝴蝶的那种。
为什么……男主的情绪……越来越糟了呀?
珈蓝心乱如麻,难道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用,老给他添麻烦吗?他得先发制人。
他松开了环住戚让的胳膊,整个人推了推戚让宽阔的脊背,眼神通红:“你……你放我下来。”
戚让下意识将人的腿收拢两分:“又闹什么?”
珈蓝抿着唇,突然又揽紧他的腰,感受到戚让的身体僵硬,珈蓝骂道:“你就是不想背我吧,越走越慢,还耷拉着个脸。”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假装着委屈,戚让的反应更让珈蓝确定猜想的没错。
越想越气,越想越心碎,珈蓝道:“你嘴上说着把我当弟弟,结果从来不让我接近你的生活,你嫌弃我是个卖酒的,你觉得我丢脸,你还觉得我什么都要你帮忙……”
他张牙舞爪似的戳着戚让的胳膊:“虽然你年龄比我大,肌肉也比我壮,但没有你,我一样能从那个……那个姓越的手里全身而退,我本来就很厉害,我还跟你分担房租,虽然……你八我二,但你凭什么……”
珈蓝全然忘记了之前他还觉得是戚让嫌他过的太好才动手,委屈巴巴地控诉着,也忘记戚让包揽了一切家务,眼睛被泪水模糊,这下真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戚让有种感觉,他要动手挠人了,幻视小猫崽凶哒哒地窝在怀里生闷气,用爪子使劲扒拉人。
那些积攒起来的,对珈蓝的,对自己的疯狂念头都被眼前的少年的眼泪取代。
戚让告诉自己,珈蓝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成年人,需要被正视愤怒。
戚让越是这样,珈蓝就越是想闹,他耸了耸鼻尖,眼泪将一张脸浸的水润,想张嘴说话,却发现喉咙被烧的冒烟,力气都被抽干了,于是一拳砸在戚让胸上,见他不躲,珈蓝又连着锤了好几下,将眼泪抹干,想推开戚让,手却被牢牢攥住。
路边的圆球灯光拉长了珈蓝的影子,萧索寂寥,仿佛他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之人。
戚让看向手套上尾指的眼泪。
在他们不远处,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车,一个斯文气质的男人坐在驾驶位,车窗将亲密无间的二人框住,呈现在金丝眼镜框里。
他静静地窥伺着少年晶莹的泪珠,舔了舔唇,心脏激烈跳动,分不清是为能再见到珈蓝的兴奋,还是撞见他和另外男人相处的痛苦。
他每天都能“送”珈蓝回家,唯独今天,他只是旁观者。
手机上,备注为“珈蓝”的信息框,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他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如愿收到了红色感叹号。
【岑谙】:珈蓝,我看到你了,你也看看我,好不好?
而另一辆车里,红发男人如梦初醒,眼睛紧紧盯着他们,舔了舔后槽牙。
情人(1)
珈蓝的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毕竟是男主,身为炮灰还是得给他两个台阶下的,见戚让破天荒没有冷脸,也没惜字如金,立在一旁给他道歉,珈蓝刚扬了扬唇,猝不及防感觉背后一凉。
那种视线,仿佛阴冷的毒蛇,伺机缠绕在周身,吐出冰凉的蛇信。
他颗颗眼泪将眼前的画面糊成一团,也看不出藏着什么人,于是又故意道:“我要自己走。”
这次没走两步,珈蓝就被戚让腾空抱到花坛上,腿在空中晃:“你干什么?”
“你还发着烧。”
戚让再次低头,时间久到他不知结果如何,一具滚烫的少年躯体再次趴在他的脊背上,他的心脏一瞬被填满:“怎么敢劳烦你为我折腰。”
回到家,卫生间里,浴缸放上冷水,少年被层层件件地剥下衣服,露出白如新雪的肌肤,只是泛着胭脂似的红,他躺在浴缸里,水面泛起的涟漪,拨动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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