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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
神色匆匆的越淮出现在楼梯间,俩人紧紧相拥的画面如同一根刺扎进了心头,就像那天朝夜戚让堂而皇之带着珈蓝离开,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珈蓝,你是被逼的吗?”
这句话,他问不出口。
越淮不敢再想他如果得到了相反的答案会如何,戚让在他眼里被自动忽略,他的视线只能凝固在了被圈在怀中的,小小一只的少年。
珈蓝抬起头,微微侧过脸,唇是艳色的,那双眼睛仿佛含了无数委屈的泪光,绯红湿漉的,越淮灵魂都在战栗。
他是被逼的。
“禽兽。”
越淮冷冷地看向戚让,如同在朝夜戚让二话不说打的那一拳一样,他上前两步,狠狠一拳打向戚让。
挨了一掌的戚让没有反抗,反而垂着脸,越淮又是一拳狠狠砸向他的腹部,似乎还不解气,刚要再打的时候,手却被人拉住了,珈蓝牵住他的衣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越淮自然而然回握住珈蓝的手,目光软了下来:“别怕,我有分寸。”
戚让靠在墙边,凌乱发丝下的眼珠绕过越淮,纠缠在珈蓝身上,在他们交叠的手上静了一瞬,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眼睛轻轻地弯了起来。
“他是舍不得你打我。”
训狗(3)
“戚总说笑了,如果没记错的话,珈蓝跟我打电话是因为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可等我到这里的时候,却看见了戚总,该不会……戚总跟季家的矛盾愈演愈烈,也要宣泄在一个无辜的外人身上?”
华海南边的土地开发推进迅速,戚让作为中标人,风齐自然跟着一跃而上,而他的作风又太过狠辣,导致本处于观望状态的老牌望族对其的不满水高船涨。
越淮代表的越家看到了戚让的背影,打定注意不参与,其他家族也大多处于观望状态,唯有季家,这个在华海根深蒂固的大家族,率先对风齐出手,势必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儿肉。
季庭寻是个不简单的人,与越淮半路接手越家,戚让草根逆袭相比,他身居高位多年,行事风格波云诡谲,季家涉猎的范围太广,虽然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他过去的事迹却还历历在目,没有什么高端的技巧,有的只是最简单的捏着人的软肋威逼利诱。
商战,有的时候只是比人性。
戚让与季庭寻的斗争逐渐扩大,越来越多的人下场,越淮不得不怀疑戚让的目的,是同他最开始一样,起了用珈蓝牵制季庭寻的心思?
同样是男人,他当然懂戚让看珈蓝的眼神意味着什么,所谓的“弟弟”一开始就是个借口。
“……跟越总有什么关系吗?”
戚让终于开口回应了,黑色的凌乱发丝遮盖的眼睛下,一双墨色的瞳仁占据了过大的眼白,即使是笑着,漆黑的恶意也如井喷般涌现。
“这是我跟珈蓝之间的事情。”那双眼睛笑得热烈,“越总非要自甘下贱,插足我们两个吗?”
“谢谢夸奖,不过从你的回答来看,今日这事的确是你一手策划的了,三百万,你也真好意思开这个口。这笔钱百朝出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缠着他。想要用债务捆绑一个人,戚总,你的手段未必也太过低劣。”
“……”
越淮整理好纷乱的衣袖,丝毫没有受戚让的影响,转头看向垂眸不语的珈蓝,语气缓和了些:“被吓到了?”
这倒没有。
珈蓝想,一个男主一个反派,见面就掐确实正常,干脆打的再响一点好。反正揍谁他都解气。
谁让越淮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他?他要怪越淮的。
他仰起脸,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往日里漂亮雪腻的脸蛋,涌着桃花似的红,他喜欢笑,笑起来时如初雪映晴光,越淮也见过他哭,但唯独没有见过这样撒娇似的落泪。
颓靡、美丽、惹人心怜,明明没有任何言语。
心脏在不规则的跳动。
咚、咚、咚——
越淮想,是他来的太晚,不然怎么会让戚让堂而皇之将这朵玫瑰占为己有如此之久,还不懂的珍惜。
珈蓝至少曾经与他关系还不错,越淮的心脏割成了两半,一半泛着密密麻麻的疼,被信任依赖的人背叛,珈蓝会痛苦吗?另一半却是隐秘的窃喜,悄悄蒙上整个心头,若不是戚让的目的不纯,又怎么会让他有机会接近珈蓝。
戚让、越琮,都被珈蓝用那样破碎美好的眼神注视过,珈蓝凭什么不能来看着他?
珈蓝摇了摇头,看过来的目光潋滟破碎。
越淮将外套披在珈蓝身上,将过于柔弱的少年搂在怀中:“我们走。”
戚让靠在墙上,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没有出言阻止。
咚、咚、咚——
这次是他搂着珈蓝下楼的声音。
再绕过拐角时,越淮似有所感,抬起了头,在空旷的平台上,戚让扶着栏杆,漆黑的瞳孔盯着他们的影子。
怀中的珈蓝抬起了头,戚让开口了:“珈蓝,别跟他走……”
“不要跟他走……”
只能靠午夜梦回回忆起的模糊被折磨的记忆,大仇得报后慢慢被空虚腐蚀的内心,还有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高高在上的人,被他拉下泥潭,只能依偎着他的人。
一起度过了岁月,从此空壳被填满。戚让垂下头,手背上的青筋缓缓凸起,沉默的目光暗的可怕,明明是祈求的眼神,看上去却让人不寒而栗。
越淮牵了牵唇角,刚想出言讽刺,珈蓝轻轻笑了一下,被渡了层柔和的光的少年,蔚蓝的眸子倒映不出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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