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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子为着家里老母腿脚不便,便留了婢女在元县伺候,自个与发妻在盛都安家,做夫子的这些年除了在松阳书院勤恳教书,每逢归家也给左邻右舍的哥姐儿解惑,因此许多人一眼认出他,忙道:“哟,周夫子,您方才说什么?什么王家女?这人与您是旧相识?”
周夫子寻了个相识的婶娘,将乖女递去,又塞了一吊钱,叮嘱婶娘带着乖女去远一些的地方。
适才一展长袖,道:“是,说来惭愧,我与他是一个村的,两家相隔也近,年前我归家探亲,便听说此子犯下一桩龌龊事,竟敢对才五岁的邻女下手,偏此事在老家给压了下来,哼,今个在此遇见,证明老天有眼,我便也将话放一放,松阳书院绝不收此霪邪之徒!”
众人给他说得一怔,回过神来连声骂道:“五岁?此举连畜牲都不如!”
几位婶娘便又去搀扶徐之翊,“好姑娘,你起来,我们信你家公子与你说的,不信他。”
更有甚者声称:“报官!必须报官!谁往巡捕屋跑一趟?”
旧事乍然暴露,李承瑜心慌害怕得紧,就怕遭受牢狱之灾,叫众人给围住了,一时软着骨头跌在原地,握拳遭受唾骂几晌,便弓着腰往人群里一冲,又叫他给冲了出去!
尚未穿过桥梁,迎面撞上一人。那人胸前紧绷的硬肉撞得他鼻尖发酸,他也顾不得许多,乍得一挥手,胡乱喊道:“让开!让开!”
岂料再要往前冲,陡地被一虎背熊腰之人将他揿在桥边的石栏,凶狠问道:“撞了人就想跑?”
身后有许多人在追,李承瑜心神发骇到极致,一霎胡乱在此人手下挣扎。更甚要挣扎开来往湖里扑。
江修其实也未料能在此处撞见徐怀霜,一时撞上她的眼,脚步倒稍稍一顿。
徐怀霜在将军府静候那叫乌风的人几日,见他迟迟未能寻来,便在今夜出来逛一逛,想着能不能撞见江修。
若是不能遇见,便再想法子递信去徐府。
偏这一下还真给她撞着了。
不仅是撞见江修。
还有她
男扮女装的三哥哥与六弟弟?
女扮男装的大姐姐与五妹妹?!
徐怀霜被人撞得往后一仰,靠着扶身侧的石墩才稳住身形,面上虽不显,心内却掀起惊涛骇浪,一时久久不能言语,险些要上前去,站在姊妹面前逐个去瞧,她这姐姐妹妹扮起男人来真俊!哥哥弟弟扮起女娘来……
嗯,也别有风韵。
摁下心中的惊骇,到底是一股冷静抢占先机,她便站在原地未动。
徐蓁蓁与徐徽音不认得烜赫将军,可徐圭璋近来常听好友提及这位山匪出身的将军,对其副将也略知一二,一眼便认出。
他忙掐着嗓子娇声喊道:“哎呀,快将他钳住!此人是个猥亵五岁女童的畜牲!方才还轻薄了我姊妹!万不可叫他逃了!”
任玄一听,立时疯涌怒意,强摁着李承瑜的肩,叫他再也逃脱不得!
江修狡黠的眼在朱岳与任玄身上打转,忽地笑一笑,“哦,他还大有来头呢,他方才说,他有位干哥哥,是烜赫将军。”
徐圭璋一霎明白他的用意,忙呜地一声附和:“就是,倘或我们将他捉去衙门,他也能毫发无损出来!”
朱岳与任玄乍一听见此话,顿起杀
心。二人心中明镜般,大当家哪认过什么干弟弟,怕是这小子借着大当家的名头在外面坑蒙拐骗!
李承瑜急得发疯,忙搓着手掌朝任玄央求,“我求您了,这位爷,先放我走吧!”
任玄哪会如他所愿呢,反将他摁得更低,“老实点!”
李承瑜索性豁出去,嚷道:“要抓也是官员来抓!你们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没资格抓我!”
徐怀霜原是震惊家里的姊妹们竟能被江修带成这般,再一听徐圭璋所言,一时便将目光掠至李承瑜身上,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个行龌龊之事的畜牲。
听这李承瑜顽固质问,她便暂且摁下对姊妹的好奇与震惊,平静行至李承瑜身前,居高临下注视着他。
李承瑜梗着脖子喊道:“你看什么?”
徐怀霜淡然掏出一块腰牌,竖在李承瑜眼前,平静开口:“看清楚我是谁,我怎么不知,我何时多了位干弟弟?”
李承瑜:“?”
合着今个是老天要他死。
朱岳心思细腻,见围观的百姓悄悄扫量他们三人,便冷哼一声:“此人居心不良,烜赫将军根本不认得他,我这便去请巡捕屋的巡捕头来将他抓了去!”
不到半刻,朱岳折返回来,巡捕头问清始末,拘着晕厥过去的李承瑜走了。
许多人也是瞧个热闹,俄延几晌便各自散开。
李承瑜叫衙门给捉了,想着周夫子又会去作证,徐圭璋与徐之翊的心中无比痛快,长舒一口气后才猛地忆起还是女儿装扮,忙缩着脑袋催促徐徽音与徐蓁蓁,并着唤一声江修,要一道偷偷回府。
江修站在原地未动,只扯一扯唇,“你们先回,我有些口渴,要去茶肆寻茶喝,或是你们找一处地方等一等我也行。”
说话间,他紧挨着桥墩子,仰头与徐怀霜对视。
而徐怀霜站在桥的中央,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紧抿着唇。
朱岳与任玄一眼认出这位徐四姑娘,很是有眼力见地说要买酒,一眨眼的功夫便遛走了。
徐之翊与徐圭璋两个男子扮了这么久的女娘,早已是万分不自在,徐徽音与徐蓁蓁亦是如此,只好问一问江修要去的茶肆,遂先行一步,鬼鬼祟祟另寻一处地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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