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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太又气又惊,狠狠将方思彦剜了一眼,严太太亦是恨铁不成钢瞥了眼严颂,二人打着要迎徐怀霜进门的心思,不想一招也没用上。
推杯换盏过去大半个时辰,恒文帝渐渐乏了,宫宴也陆陆续续散了,如今有婚约在身,江修便大大方方跟在徐怀霜身侧出了皇城,一路又引不少官眷侧目。
徐怀霜窥瞧他的肆意,抿着唇笑,轻声道:“圆满了?”
说这话时,父母与兄妹已然上了马车,冯若芝甚至坐在马车里挑帘往这头望。
江修眼睑下浮着一抹酒意,含笑望着她,沉默片刻,
掏出一截细细的红线。
明知那些官眷有意无意盯着这边,他也不避讳,揣着要向全天下宣告的澎湃之心,牵起徐怀霜的手,慢慢将红线往她纤白的指间缠。
语气也益发缠绵,“情丝绕指,红线相牵。”
“满满,先前你说要与我算账,我等着。”他道:“你跑不掉了,往后的每个日夜,我都属于你。”
“我奉上自己。”
“等着你。”
“慢慢与我清算。”
摇橹
对于这一桩赐婚,恒文帝很是乐意。一来,经这回战役,帝王总算真真正正得了一名武将,江修既不做步军指挥使,帝王就更高兴了;二来,徐光佑的官品没有上头两位兄长那样高,江修与徐怀霜结亲,并不影响什么。
因此当天夜里散席没多久,恒文帝强打起精神唤来中宫皇后,命皇后再送上赏赐,将二人大婚时的婚服交由尚衣局制。
虽不操心嫁衣了,亲事仍还需要进展,六礼一样都不能少,徐光佑请钦天监算了几轮吉日,除去前头的几样,最终将婚期定在十一月七,恰好立冬。
自打二人归位,哪怕是没定下婚事,江修都总翻墙偷去雨霁院,而今已是正大光明,他愈发是没脸没皮,墙也不必再翻,出了门脚步一拐,又走徐家大门进去。
而进了徐家的门,除了“讨好未来岳母”这一要紧事外,他不是昨日拎两只鸡来园子里烤,就是今日抽空逮着徐之翊与徐意瞳、还有一众家丁婢女操练。
对于“鸡”,他是这样说的:“满满爱吃。”
对于“操练”,他脸上就挂着一抹坏笑:“强身健体啊。”
徐家一到日暮时分便有些哀嚎声从院墙内传出,不知情的邻里经过都给吓一跳,因此又有这样的谣传:
“哎唷,我跟你说哦,我那天夜里吃多了出门消消食,徐家院里好大一声惨叫,跟杀猪没什么区别,怕不是里头在搞什么酷刑吧?”
这样无厘头的消息传进徐怀霜耳朵里时,她也只是莞尔摇头,这样的“酷刑”,因她日夜要去昱曜斋,就这样顺顺利利逃了过去。
今番得闲时,江修又来寻徐怀霜,正过午晌,因天气炎热,徐怀霜蜇回换身衣裳。
见到他时,徐怀霜还有些诧异:“你这时候怎么得空了?不用去军营?”
这时节,园子里种了好些茉莉,业已盛开。徐怀霜只取了一支蝶翼钗斜斜簪在发髻上,垂下的发丝往一边编了两条细辫,拿粉线缠了几圈,素净着一张秀脸,一如茉莉淡雅。
二人行至庑廊,江修钻出去顺手摘了朵茉莉花插进她鬓边,望着她笑,“难能在这时候闲下,我打算再带你回趟桃花寨。”
徐怀霜脚步一顿。
廊外满是蝴蝶振翅,她眼波流连,往一只宽边黄粉蝶的薄翼上落,倏忆起那一夜在桃花寨与他做过些什么,脸色不由地红了,一团羞怯在未施妆傅粉的脸上格外明显。
清清嗓,她问:“回桃花寨做什么?”
江修懒洋洋将肩欹在廊柱旁,好整以暇的目光包裹住她,“想什么呢?脸这样红。”
徐怀霜暗暗瞪他,作势要走。
“回来回来,”江修一把握住她的腕,将她拦停,咽回那抹要从胸腔跳出来的笑,端正了神情,认真道:“你我要成婚了,不得让明净也知道?”
“他的往生牌位立在金光寺的长殿,对世人而言,他是圆寂后走向极乐的圣僧,于我而言,他只是将我带大的家人,所以我只认我给他立的牌位。”
“我虽无父无母,也不是平白无故长这么大的,明净于我而言有教养之恩,可不就得去趟桃花寨?”
徐怀霜抿了抿唇,再开口时语调稳下来不少,旋身望向妙青妙仪,“下晌你们去昱曜斋盘账吧,我同他去一趟。”
妙青妙仪一连迭应下,不一时先走了。
徐怀霜垂眼看他掣着自己手腕,目光扫向园子里的下人们,轻轻往回将手抽出,慢吞吞往外走,吩咐小厮去套车。
不想江修早已使青枫在门外候着,三两下就给她推进了马车。
还未坐稳,江修就一把将她抱来身前坐。
盛夏的阳光从竹帘透了几缕进来,打在他俊朗的眼眉上,他便眯了眯眼,大腿使力将她往上颠挑了一下,“有外人在,你就不愿与我亲近,拉个手都要躲,这会没人了,是不是该再贴近一些?”
车马转进坊市,阳光的灰尘里透着一丝烟火气,徐怀霜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沉默着将脸撇向一边,“你小声些,青枫还在外面呢。”
“他听不见。”江修指尖擎着她的下巴,将她转回来,渐渐地,眼神布满爱意,轻轻俯低了脸凑近她。
温热的鼻息喷出来,两片唇将要落下时,又倏停下来,轻笑一声,“你如今是愈发忙了,往常见你总是快要天黑,这回是青天白日,你难道不高兴?”
徐怀霜垂眼盯着他嘴唇翕合着,想他这吻要落不落,又将脸往别的方向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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