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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被她三番四次的犟嘴惹急了,拿起竹须往她嘴上抽,这下冯奉春再也不敢反驳了,只能关起嘴呜呜地哭。
弟弟被烧伤的那天,她确实在家做作业,因为父母都出去干活了,她约了成娜一块儿到她家做作业。成娜成绩最好,可以教会她很多不懂的题目,她喜欢和成娜玩儿。
成娜来的有些迟,但还是耐心地帮她把难题梳理通顺了。
后续的治疗,包括可能要做的植皮手术,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冯家夫妇就算掏空家底也承担不起。做母亲的不相信儿子是无缘无故摔进火堆里。等冯奉秋恢复了一点意识后,她含着眼泪问自己的宝贝儿子,究竟是怎么搞成这个样的?
冯奉秋脸也被烧毁了,嘴皮子动一下都吃力,但他还是迷迷糊糊地回答了母亲。
“有人推我。”
她娘风风火火回了村子,把当天所有小孩都找了出来,一个个质问,小孩们没经历过这种事,被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她娘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她儿子说了,当时有人推他,既然没人愿意承认,那这笔医药费就平均分。
几家为了这件事吵了又吵,村里也组织了捐款。但究竟是谁推了冯奉秋,始终没有结论。各自家长把小孩带回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每个都说不知道,没有推。
被重点怀疑的是冯奉秋的好朋友,一个姓林的小男孩。当时俩人离得最近,平常又经常玩在一起,姓林的小孩是村里男女老少公认的调皮,不是这里爬就是那里跳,捣蛋事没少做,自然而然被视为了嫌疑人。
林姓小孩挨了几顿打后,忽然哭着道:“当时成娜也在场,怎么不去问问她。”
这么一提,其他小孩也回忆起来了,成娜好像也在里面,只不过那会儿大伙玩得开心,没有注意到她。
说起成娜,谁不知道她手段凶狠,陈家那小霸王都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她娘气血上涌,直奔成娜家。她生气的原因还有一个,女儿冯奉春总是和成娜搅和在一起,一天到晚疯玩,连弟弟都不顾了。这件事无论和成娜有没有关系,她都逃不过带坏她家女儿的罪名。
早秋见又有人上门来控诉,这次连门都不开了,连理论的机会都不给人留,任奉春娘在门外大吼大叫。
一会儿,隔着门缝,传出成娜的童声:
“阿姨,我没有推奉秋,那天我在和奉春做作业,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奉春。”
她的歇斯底里和女孩的冷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奉春妈并不算是一个舍得豁出脸面撒泼的人,只不过这次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忍下一口气,回去追问自己的女儿,奉春肯定了成娜的回答。
但她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这笔医药费,谁都逃不了。
几天后,这群小孩被人约了出来,重新聚集到了一起,牵头的人是成娜。
他们站在一处垮塌的木头房前,成娜坐在木头堆上,首领似的俯瞰他们。
"哎,"她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
小孩们擦起了眼泪,这段时间,他们不知道被家里人打了多少次,还被禁了足,父母们到现在还在和奉秋妈掰扯医疗费的事。
“我明明就没推。”
“我也是。”
“我碰都没有碰冯奉秋一下!”
大家互述冤情,越说越激动。
“既然都没做这件事,说明我们是被冤枉的,”成娜开口打断众人,“我有一个办法。”
大家看她。
“谁能肯定冯奉秋她妈妈说的是真话呢?也许她就是为了赖这笔钱才这么说的。就算是真话,冯奉秋都被烧成那个样子了,搞不好是记忆出现了混乱,胡说的,能信一个重病在床的人吗?大家当时都在,你们难道看到他被人推了吗?反正我没看到。”
“我早就这么觉得了!”有小孩应和。
“对呀对呀,非说是我们推的,我就记得是他自己掉进去的。”
“是啊,他就是因为鞋带散了摔进去了。”
“我一回头他就摔进去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妈妈和他肯定是故意的!”
“可是,我们都没做,谁信啊?到头来不还是要我们每个人都赔钱。”有人惆怅道。
成娜轻轻一笑,“好问题,所以我有个主意。”
她站起来,大家都看向她。
“谁说没有凶手的,姓林的不就是吗?”
今天,只有姓林的没来。大家都是偷偷趁着父母不在溜出来的。
可是——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姓林的推的,毕竟谁也没看见。
“你想赔医药费吗?”成娜指着其中一个人。
那个人委屈地瘪起嘴,摇摇头。
“你想吗?”
她又指向了另一个人。
那个孩子火速摇摇头。
成娜从木头堆上走下来,“我们都不想,可是如果没人承认,那么这笔医疗费就会摊在我们每个人的头上。”
“那怎么办呀,林小跳也不承认呀!”有人急得要哭了。
“他不承认没关系,我们承认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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