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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上的时间显示早上九点半,跟他上山后的其他起床时间相比已经很晚了,这让他有些不安,毕竟平时他根本没有睡懒觉的机会,最迟早上六点钟慧然或者宋奚晦就会充当人肉闹钟叫他起床,而今天人肉闹钟似乎失灵了?
因为担忧,任罗疏简单粗暴地做了个洗漱后便穿过院子到了东屋前,轻轻敲了三下门,问道:“宋奚晦,你在吗?”
任罗疏是希望宋奚晦不在的,所以在两秒钟内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他还有些庆幸,不想他刚准备走门内却传来了虚弱的声音:“请进。”
是宋奚晦的声音没错。
“你怎么了?”任罗疏还犹豫着不敢推门,“你没事吧?”
宋奚晦无力地说道:“进来吧,顺便帮我倒杯水。”
他们的屋子都是没有门栓的,据宋奚晦说以前是有的,他上山后就被慧然全都抽走了,所以无论是哪扇门都是一推就开。
东屋的门一推开,熟悉的水生调便扑面而来,他抬眼望去,就见到简陋的床上,宋奚晦裹着被子缩成了一团,平时服服帖帖的发丝也变得凌乱,定睛一看,脸上还弥漫着两抹红。
他还惦记着宋奚晦要水,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在茶几上看见了装满水的水壶和杯子,倒了一杯递到床前,问道:“还要别的吗?”
宋奚晦的起身很艰难,好像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是任罗疏将水放到一边扶了他一把才顺利坐起来。
“不用,我吃过药了。就是想喝点水。”
宋奚晦用双手捧着装满水的杯子,只喝了三分之一就放回了床头,又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倒了下去。
任罗疏觉得他这样子实在吓人,便多嘴追问:“你到底怎么了?”
“应该是要下大雨了,骨头疼,连带着有点发烧,没事的,我吃过退烧药了。”他缩着,闭着眼,声音又轻又柔。
任罗疏以为他睡了,不想又听见他提醒:“不要去后山钓鱼了,小心被淋成落汤鸡。”
“好。”任罗疏答应了。
又听宋奚晦小声地说:“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那句请求的声音太小了,小到任罗疏以为自己幻听了,追问宋奚晦是不是说了什么,宋奚晦却只是摇头不说话。但这样的态度就足够证明他刚刚不是幻听,于是他说:
“好。”
【作者有话说】
文案回收。
床上的宋奚晦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闭着眼睛,眉头轻轻地皱着,嘴唇也绷成了一条直线,脸色很差,呼吸时急时缓,让任罗疏不确定他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
任罗疏没去打扰他,就安安静静地做着他的守卫,盘腿坐在床边。因为无事可做只好打量起屋子里的一切。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宋奚晦的屋子,但却是第一次去观察里边的东西。
东屋和西屋的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宋奚晦的东屋看上去就要比他的西屋看上去要有生活气息得多。他想这不仅仅是因为宋奚晦住在这儿的时间比他要长,更多是因为宋奚晦的东西比他多得多,活动范围也比他大得多。例如屋子里的书桌和书柜,平时他是绝对不会靠近的,生平碰坏了什么赔不起慧然,而宋奚晦的书桌上则摆着插了花的花瓶,一台连着电的笔记本电脑,靠墙角堆着一摞书,书柜上恰好空出了几个差不多的空位。
他几乎能够想象在某个夜里,宋奚晦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这些天书,当然,对于他来说是天书,对于宋奚晦来说可能不是,毕竟宋奚晦的嘴里也经常蹦出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轰隆隆。
临近中午十二点时,屋外的天忽然就暗了下来,雷声也一阵接着一阵,俨然没有了他早上起床时风和日丽的模样。
任罗疏不禁想起慧然还在的时候,某天晚上他们三个一起躺在院子里闲聊,慧然突然调侃起宋奚晦,说他这身骨头比天气预报都准。宋奚晦当即用手肘攻击了和尚,又自己都在调侃:“这不是挺好的吗?以后没有工作去气象局问问有没有雇我。”
屋外响起了暴烈的雨声,没有开灯的室内也再度被黑暗笼罩。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雨声中尤为突兀,任罗疏扭头一看,是宋奚晦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啊。”任罗疏慌慌张张地问道,“你怎么样了?要喝点水吗?还是再吃点什么药,我给你拿。”
宋奚晦摇着头,沉默着一点点挪下床,最后滑到了床边的地板上坐下,紧挨着任罗疏。昏暗的空间里,任罗疏清楚地捕捉到他想把脑袋靠过来,却在偏头的一刻迟疑了,几秒钟后,宋奚晦问他:“如果我靠着你的肩膀,你会介意吗?”
“不,不会。”
任罗疏想,这似乎是个很暧昧的动作,但光想象着并不会让他讨厌,便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宋奚晦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几根发丝挠着他的脖子,痒到了他的心里。
“小罗哥……我记得回国那天,波士顿的天气很不好,我担心航班不能正常起飞。果不其然,航班晚点了十一个小时,我就坐在候机厅等啊等,终于上了飞机。在飞机起飞前,我看了檀城的天气预报,显示是个大晴天。飞机在檀城落地的时候阳光还很好,我打车出了机场高速以后忽然就变了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从车窗望出去,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司机在抱怨,这个天气怎么说变就变……”
“我还是坚持去了许迎弦的公寓,我有那里的钥匙。我想偷偷回来给他个惊喜,结果反倒是被他吓了一跳,撞破了他和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在沙发上舌吻。我当时真的,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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