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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峻朋慌慌张张地自爆:“哥你别生气!我不该碰你游戏机的!我就打了两把游戏,你饶了我吧!”
任罗疏眉头跳了一下:“不重要。”
任峻朋瞬间松了一口气。
换任罗疏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抓着双肩包的背带,字正腔圆地宣布了一句话:“妈,我可能是男同。”
叮铃哐啷——
一时间,三四把汤匙都从手上掉到了碗里,餐桌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反应过来。而任罗疏已经不管这么多了,想着自己也通知到位了,便长腿一跨,向外走去。
在出门前,他听见了任峻朋崩溃的大喊:“为什么我哥也是gay!”
【作者有话说】
你有理由怀疑钓鱼佬回家就是为了把装备带上山……
任罗疏打了车,一路疾驰回到了云古寺的山脚下,彼时空气闷热,夜空里一颗星星也不剩,月亮更是不见踪影,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一路上任罗疏都在打宋奚晦的电话,但大多数都没人接听,剩下的都是被挂断,这让萦绕他整整一天的不安达到了极点。
宋奚晦绝对出事了。
他对自己这几天的钝感后悔不已。自己原本应该是最了解宋奚晦状态的人,知道宋奚晦这几天的情绪有多危险,也没意识到他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像遗言!这种事关人命的时候,他偏偏瞎了,偏偏聋了,偏偏还要走!
背着包,任罗疏一鼓作气向山上跑去,在闷热的夜风中奔跑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凉意,没多久汗水就一滴滴地从脸上滑了下来。夜已经深了,山路上没有灯,他只能凭着手机的灯光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几乎没有人会在半夜拜访云古寺,但今天任罗疏见到了,他看着那人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他来不及多想便和那人擦肩而过。
他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山门,山门守夜的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明立。他没有跟明立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就丢下一句“师父好!”便跨过了山门,往他住了一个春天的院子跑去。
万幸,明立没有追上来拦着他。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回了院子,院子的大门紧锁着,任罗疏撞了几下都没撞开,最后只得把包先丢进院子,自己再艰难地从围墙翻进去。
从到山脚下开始,任罗疏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今天似乎真被激发了某种潜能,就算是一路跑山上,摔了好几次也不觉得累、不觉得疼。
院子里静悄悄的,三个屋子的大门紧闭,就像是从来没有人住在这个院子里。
任罗疏来不及捡包,想闯进东屋。照理说,这个院子的东西两个屋子都不应该有门栓,然而,他今天推了好几次都没有推开。
他愈发确定宋奚晦就在里边。
“阿奚,宋阿奚,开门!我回来了,我不走了!阿奚!开开门好不好!”
好几声下来,无人应答。
任罗疏一咬牙,小心确认了宋奚晦不在门后躲着,便去杂物间拿了锄头向门挥去。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像是在拍闪灵,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想不到任何能把门打开的办法了。
锄头挥了好几下,汗水也向前洒去,腰也闪了,好在,他最终还是成功地用锄头把慧然院子里的一扇门拆了。
轰隆一声,随着木门倒下,大雨也倾盆而下。在黑暗里,他看见了缩在床边的宋奚晦,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珍珠白的钢笔,衣物上全都是鲜红的血,偏偏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滚开,滚开!滚!”宋奚晦想起身逃跑,可他试了几次都重重跌在地上,最后只能崩溃地哭喊着,“不要看我,求你了,离我远一点,不要看着我……”
“阿奚……”任罗疏尝试着靠近。
宋奚晦蜷缩着,将脸埋在臂弯里不愿面对任何东西,手仍旧攥着那支钢笔,血从伤口里流出,染红了衣物,甚至滴在了地板上。空气里的血腥味已经完全压过了好闻的水生调,让人觉得恐惧。
任罗疏不敢想,在他来之前宋奚晦发生了什么,更不敢想如果他没有回来,宋奚晦会怎么样。更不敢想,如果他再次收到关于宋奚晦的消息是死讯,那他今后的生活会怎么样。
他不认为自己强大到能再经历一次重要的人因自己而死。
任罗疏跪坐在了宋奚晦面前,喊着他的名字,一点点地掰扯着他紧握钢笔的手,这是他手上唯一的锐器,无疑是他身上伤痕的来源。
“阿奚,给我好不好?把钢笔给我,我是小罗哥,我回来了,我不回家了,我们一起在寺里好好待着好不好?阿奚,松手……”
任罗疏也不确定宋奚晦现在还能不能听进去他的话,只听见宋奚晦一直嗫嚅地重复着“不要看我,求求你,不要看我……”
“阿奚,没事的,我是任罗疏,我是小罗哥,阿奚,松手好不好?”
任罗疏掰开宋奚晦最后一根手指,那支沾染了鲜血的钢笔终于到了他的手里。温热的钢笔上挂着血渍,笔尖上更是沾满了黑红的液体。
“还给我,还给我……”宋奚晦空洞地看向他,哀求着他,一次次地想夺回钢笔,“还给我,还给我,求求你了……”
任罗疏是绝不会答应的:“阿奚,不要闹,阿奚,把笔送给我好不好?送给小罗哥,嗯?好不好?”
他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很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宋奚晦的眼睛也慢慢恢复了些神采,似乎也认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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