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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这么讨厌。”宋奚晦小声抱怨着,“干嘛对别人的菜地有那么大的占有欲。”
说来也巧,宋奚晦刚抱怨完明冼便挑着两个水桶出现了,还说:“你们两个来了啊?我以为你们两个今天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就没来得及浇水,我顺便帮你们浇了,现在这个天气不按时浇水可不行啊。”
今天的夏天很热,在树林里也不例外,彼时站在室外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的衣服还是干爽的,尤其是穿着僧袍的慧然,领口都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
宋奚晦不说话,但看起来脸色并不好,任罗疏直觉不对,三两句话打发走了明冼,又带着宋奚晦到了他们常睡回笼觉的大树荫下坐下了。
“阿奚,为什么不高兴?”他问。
宋奚晦歪着脑袋,眼神闪躲着:“没有不高兴,小罗哥你好烦。”
“哦,受伤。”任罗疏捂着心口,想学一学宋奚晦不久前矫揉造作的戏,但着实没有这种能力,说出口的声音毫无波澜,siri和他站在一起都要被夸感情充沛。
宋奚晦还是被吸引了,小心翼翼地回了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抱上了他的脖子,却什么也不说。
“阿奚……”
他刚开口,宋奚晦又是摇头,他只好把所有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夏日的中午酷热难耐,唯有菜地旁的大树下还保持着阴凉。像是走程序一样,宋奚晦一定要在树下睡个午觉,这样的执念给任罗疏敲响了警钟,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宋奚晦。不禁抬手抚上他的脸。
“阿奚,你到底在找什么?”
宋奚晦愣住了,眼神闪躲着:“没有,别瞎猜。”
“告诉我。”任罗疏难得硬气,“阿奚,注意自己的情绪,你现在的情绪是不对的,你可能自己没感觉到,但是我有这种感觉,相信我。”
宋奚晦反问道:“那你怎么能确定不是你自己病了而是我病了?我好好吃药了,小罗哥你没有。”
任罗疏说不过他,自然成了哑巴。这时的宋奚晦又是璨然一笑,像没事人一样抱着他,将脑袋埋进他的肩窝里小声说:“小罗哥,我很好。”
好个头。
任罗疏不信,但因为知道说不过宋奚晦便不敢多说,只能顺着他的要求在这个树荫下陪着午睡。宋奚晦很快就睡着了,但任罗疏始终睁着眼睛思维清晰,想着晚点和唐旎蕴打个电话问问自己该怎么办。
宋奚晦住院的时候,他的主治医师找到过任罗疏,交代过平时怎么照顾病人的情绪和身体,但任罗疏实在没出息,鼓起勇气去了,医生还没说两句他就涨红了脸,耳朵里嗡嗡响,医生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等他缓过来,嘴里已经被医生喂了药。
后来,医生就再也没有找过他聊这些,任罗疏想,可能医生也知道,找一个病人照顾另一个病人简直是能进入博物馆的垃圾决策。
夏日里的蝉鸣和鸟叫声就回荡在耳边,任罗疏的思绪飘得很远,以至于手机响个不停也没有发现,还是宋奚晦扯着他的衣服喊了好几声小罗哥他才反应过来。
“小罗哥。”宋奚晦提醒他,“你的手机响个不停,是不是有人找你有急事?”
任罗疏的第一反应就是“斯是漏氏”,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他。
——哥,我的人到你们寺门口了,跟门口的和尚说是来找人的,他们非说黑社会不让进。
——我真的服了,不是所有穿黑西装的都是黑社会好吗?那卖保险的呢?做房地产销售的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有空的话赶紧出来接一下他们吧,不用着急哈,你们那儿风景挺好的,我让他们顺便当香客帮我哥烧三柱香。
——风里雨里,寺前边等你啊,哥。
最后还有一个炯炯有神站岗敬礼的表情包。
任罗疏:“……”也是个话痨吗?
宋奚晦抱着他的胳膊凑过来,抬头问他:“我可以看吗?”
“嗯。”任罗疏也没当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就是我托一个朋友帮我找点东西,他找到了,让人帮我送到寺门口了,但是师父们不让进。我也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还没来得及跟明冼师父他们打招呼。”
宋奚晦颔首:“噢,那你现在要去接他们吗?”
“嗯。”任罗疏看了宋奚晦一眼,怂恿着他,“一起去呗,人多我也有点怕,你陪我。”
宋奚晦答应了。
任罗疏当然想让宋奚晦跟着一起去,只不过理由不是他说的“害怕”,而是想赶紧把笔送到他手里,他实在看不下去宋奚晦拿着一支不合适的圆珠笔谢写字了。
从后山回到寺里再到山门处,再快也要四十分钟,两人到的时候,山门外的大树下放着两排板凳,上边坐着七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除了为首的那个中年人外,其余六人都一副牛蛙身材。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黑老大带着六个小弟想要大闹云古寺啊。
“那,那个。”任罗疏小声地吸引了为首的中年男人的注意,摇晃着亮着聊天界面的手机,问道,“你们谁是斯是漏氏?”
“哎呀!”为首的中年男人立马朝他走过来,抓住他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你就是罗公子吧?常听我家小三少爷提起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表人才啊。”
任罗疏僵住了,实在是扛不住热情的人类。
然而,中年男人对面前的罗公子已经石化了这件事浑然不觉,还在摇晃着他的手,说道:“我们小三少爷托我给您带了点东西,别担心,都是些水果饮料什么的,他希望你好好保重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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