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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议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啤酒、胡豆,曾以为只会相识一年的朋友。他说“如果我知道我们会再遇到,当年肯定会主动请你吃炸鹌鹑蛋”。
故事分享到了尾声,台下七嘴八舌提出各自的奇思妙想,两个讲解员走下讲台和他们聊天,其中一位停在庄康泽面前,倾听他的想法。
方与宣才看了两秒钟,就听到丛风凉飕飕道:“进去啊。”
三个字搞得方与宣哭笑不得,他说:“你跟个大学生置气什么。”
“你不是觉得人家天赋高,又说可惜,又要上门结交的。”
他这话阴阳怪气,方与宣吓得把丛风从头到脚观察一遍,怀疑这人被夺舍:“干嘛酸溜溜的。”
“我一直这样,怎么,跟你那位故人不像了?”丛风说得风平浪静。
方与宣挨近一步,鼻尖顶着鼻尖,是个暧昧无比的距离,他故意说:“我的故人温婉可人,端庄贤淑……”
声音渐渐低下去,是丛风的目光烫得过分,叫他有些说不下去。
丛风咬了下牙齿,忽然低头凑近,方与宣下意识一偏头,嘴唇擦着唇角过去。
“躲什么,你的故人没有这样亲过你?”丛风皱起眉来。
方与宣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快速扫一眼角落的监控,推着丛风挪开几寸,说:“没有。”
他是实话实说,可落在丛风眼里却是在胡说八道,他们那么恩爱美满,怎么可能亲都不亲。
屋里响起一阵掌声,是活动正式结束了,大家正凑在一起拍合照,方与宣被刚刚这一出搞得心脏砰砰跳,借由这阵喧闹掩盖急促的呼吸声。
“我先进去了,你去忙你的吧。”
正要开门,丛风按住门把,将他拦下,轻声道:“庄康泽十三岁入院,腿是车祸截瘫,父母在车祸里去世了,没有其他亲人,刚来的时候状态非常消极,他母亲是历史老师,学这行是他的心愿,也是他母亲的心愿,靠着这口气吊着才挺过来。我知道你也是真欣赏他才来,但他情况特殊,挂在眼前的萝卜不能一口气全吃了,吃完了人就受不了了。你拿着分寸,慢慢来,还是叫他自己多做些。”
一番话说的认真细致,方与宣听得不是滋味,一面不忍庄康泽的遭遇,一面从只言片语里摸索丛风的过往,叫人心疼。
他说:“知道了。”又背对着监控的方向,犹豫道,“我亲你一下,你别动手啊。”
丛风一头雾水,正要追问,就被方与宣扯着衣领,在唇上用力撞了一口。
不待反应,后门一开一合,方与宣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仿佛生怕走慢一步被一拳创飞。
屋里传出庄康泽惊喜的声音,丛风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抹了把嘴唇,耳畔咚咚咚是密集的心跳。
格外神奇,他居然在那一刹知道方与宣为什么要亲他。
被读懂的满足感带来难以克制的兴奋,比凌乱的唇齿触碰更叫人心动。
屋里的庄康泽对屋外的一切一无所知,只挺直背,两只眼睛亮晶晶地闪着:“老师,你今天也来了!”
方与宣靠在桌边,点一点他手里的本子:“记了笔记?”
“随便记了一些。”庄康泽不好意思地翻了两下书页,递到方与宣面前。
那本子用了很久,纸张都变脆不少,方与宣接过来,见到左上角认真记录了今天的日期和事件,写得比他的会议纪要还精细。
排版很随意,只写了些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向前翻去,时不时有铅笔勾勒的简笔画,一旁标注了文物的对应信息,有的地方还盖了各地博物馆的戳。
把本子竖起来,夹层里还有一两张小票,算是个简易随性的手账本。
“去过这么多博物馆了呀。”
庄康泽点点头,语气里没了初次见面的怯生生,夹杂了些骄傲:“只要出门,我就会去当地的博物馆。”
方与宣看他又红起来的脸蛋,想起张老先前那句“你师傅最喜欢这股劲儿”。
他遇到苏文清的时候,自己也才二十岁出头,那时他刚考进馆里,一同进来的是个后勤管理处的萝卜坑,入职以来就没怎么见过面,他成了唯一一个刚从书海里冒出头的傻小子。
苏文清带着他走进修复室里,一锤子砸下去就是十年。
苏文清欣赏他,说他瞧着淡、静,可身上有股劲儿,不单是所谓热爱或责任,就是纯粹的倔劲儿,只要交到他手里的活儿就砸不了。
方与宣没理解过这话,只当是说他瞧着不显山不露水,其实脾气犟还心思多,直到这么多年过去,心境转变,他再瞧见庄康泽,忽然就懂了其中深意,也不免为之动容。
庄康泽仰头看他,抿着唇角,方与宣与他对视片刻,那道视线太坚定,劲儿得很,令他有某种醍醐灌顶的感慨。
他没忍住转过头,隔着窗玻璃看了眼丛风。
张老从庄康泽身上看见了他年少时的姿态,可他那天从这男孩身上看到的本是丛风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toorrow
◇
遗书
“老师,能问问我比赛成绩怎么样吗?”庄康泽小声问。
“不知道呀,我又不是评委。”方与宣知道了也不能说,他把手账本放到庄康泽腿上,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随口问,“你平时生活费够用吗?毕业实习做过没有?”
“实习还没做,但是钱够用,我自己也会找渠道赚钱。”庄康泽仰起脸,“去外地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
说一半,他留意到窗外的身影,“哎”了一声:“丛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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