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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黏腻的夏日,树荫密布湖边的小道旁,日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阮葵双眸上跳动,惹得她眼皮动了动,下意识朝热源挪了挪。
冷,湿冷,无数阴湿的冷气往她身体中的每一个毛孔里钻,唯有身边那一点热源可以消减几分。
她想起来了……
方才她正和一群姊妹在湖边散步,正走着,不知谁从背后推了她一把,随后她便掉进了水里。
她只记得湖水寒冷刺骨,从四面八方灌来,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是哪个好心人救了她?
她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她瞧见那张清澈透亮、带着一点儿担忧的双眼,却惊得弹跳躲开,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没顾得上疼,惊叫一声:“娘诶!怎么是你!”
贴身丫鬟藕香匆匆跑近,将她扶起来,小声解释:“小姐,是元少爷救了您。”
她觉着不对,上下左右看看自己……
天诶,她怎么还穿着那个死呆子的衣裳!
藕香又小声解释:“您自个儿的衣裳全湿透了……”
阮葵眼前一花脚一软,又要往前跌去,元献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你你你你!”她一下眼不花脚也不软了,后退好几步,稳得跟柱子一样,指着元献道,“你你、你还真是古道热肠啊!”
元献上前一步。他浑身也湿透了,湿发贴在脸上,身上还在滴滴答答掉着水珠,瞧着有几分狼狈,但腰杆直得如松:“葵妹妹……”
“停!”阮葵哪儿还顾得上瞧他狼狈不狼狈、清隽不清隽,急忙高喊一声,一手抬起阻挡,一手便要将身上那件霁色的外衫脱了去,“我谢谢你,我先、我先……”
不是?她的外衣呢!!
“小姐,您从水里出来时外衣就不在了,应该落在水里了……”
阮葵深吸一口气,捂着心口急急离去,只留一句:“我头有点儿晕。”
她头何止是晕,已经晕得要昏过去了,扶着藕香的手边走边哭丧着脸问:“方才到底是何情形,你跟我仔细说说,不要漏了。”
“方才您掉进水里,奴婢们都快吓坏了,幸好元少爷路过,毫不犹豫脱了外衣就跳进了水里……”
“行行,这段可以略过,可以略过,我主要是想问,我和他、和他……”阮葵满脸是一言难尽,比比划划半天,没好意思开口,“就是、就是吧,我和他,我们、我们……”
藕香看她一眼,小声道:“您和他是嘴对着嘴从水里出来的……”
阮葵眼前一黑,真昏过去了。
……
“到底是怎的了?好好的在路上走着怎的就落水了呢?”
睡梦中,她迷迷蒙蒙听见有人说话,刚要睁眼,说话声又继续了。
“幸好是被救起来了,休养两日,一定要去拜拜水神,还有那个救人的,是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是祖母的声音。
“姓元,叫元献,是唐姨娘胞妹的孩子,从小就在府里读书。”接话的是她母亲刘夫人。
“我记得我记得,他读书好,夫子夸过好多次,只是一时想不起他叫什么了。他今年是不是要参加院试了?准备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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