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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青时的眉头微微蹙起,声音也低了几分:“只是……阿姐,那时开蒙的圣贤书上,处处言及男女有别。”
“圣贤书言,男子当志在四方,建功立业;女子则需娴静贞淑,持家守礼。”
“他们说,我这样的女子,纵使读破万卷,也无缘功名,能识得几个字,已是天大的恩典,合该读些《女则》《女诫》,习得为妇之道,方是正途……”
她垂下眼睛:“我不相信,但我总觉得,要走教学一途,绕不开这些言论。”
“去他的圣贤!”温玉面无表情,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在我这儿,没这些规矩。往后,你想读什么就读什么,《论语》、《周易》、医书、农书,甚至话本游记,只要你想,只管去读!”
“谁敢拦着你,或者拿那些陈词滥调来烦你,你就来找我!”
“往后,我们的学堂里,万万不能出现这种糟粕。”
这句话刚撂下,温玉心中就豁然明朗。
思想教育,必须从根子上抓起!
在她眼里,人的思想都是后天培养起来的,才没有什么先天的礼教尊卑观念,那都是统治者的工具。
她管不了外面的大千世界,但这禄溪村的一亩三分地,她能说了算。
既然学堂是她要建的,那就绝不容许那些“男尊女卑”的腐朽观念踏进门槛半步。
就凭这学堂的创立者,是她温玉,一个女人。
温青时怔怔地望着她,烛火在她眸子里跳跃:“阿姐……你读过多少书?”
她想知道,温玉这份近乎狂妄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呃……温玉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
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她的学生生涯漫长而系统,以至于后来进了娱乐圈,才发现像她这样按部就班读完这么多书的演员,反而成了少数。
只是,这些无法对温青时言明。
“挺多的,”温玉最终只是笑了笑,眼神温和地回望,“以后,只要你愿意,也能读这么多,甚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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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饭做好了!”温越清亮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起。
温玉这才惊觉,暮色四合,天光已暗。
回来时只让温越去安顿好牛车,没想到这孩子如此懂事,见她们在屋里议事也没来打扰,竟一声不响地把晚饭都张罗好了。
这孩子……温玉心里软了一下。
他和林岚年纪差不多,到时候排课,倒是可以安排相仿的学习计划。
她收起最后一点关于学堂的思绪,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屋外光线昏暗,温青时已动作利落地端起桌上的油灯,照亮了屋里屋外。
温玉跟着她走出房门,顺手揉了揉温越的头顶:“辛苦阿越了,真能干!”
温越被姐姐一夸,表情瞬间明亮起来。
只见木桌上正摆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野菜粥。
米粒不多,混着翠绿的野菜,味道清淡,但比起之前干硬的杂粮饼子,已是难得的美味。
温玉慢慢喝着粥,看着阿越吃得香甜,旁边的温青时也小口小口地喝着,丝毫没有嫌弃这清汤寡水的意思。
昏黄的灯光下,三人围坐,屋外细密的雨声一片宁静。
温玉忽然察觉到有什么改变了。
这一路波折,带回的不止是人口和牲口,更是某种家的雏形。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等以后田里的庄稼长起来,圈里的鸡鸭下了蛋,日子总会越来越有盼头。
她从小在城市长大,锦衣玉食惯了,初来乍到时,对这极度“原生态”的食物简直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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