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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从未说过什么他喜欢她的话,她们也不过才认识八年,或许…或许比起眼前这个五官明艳的女子晚了许多年,毕竟她们可能早已许了姻缘,而她不过是迟来的过客。
她也不知道他为何搬到三桥城,是祖籍在此?还是为了躲避什么仇家?只知道那一年那一天,顾家不远处的空院子忽然热闹了起来。
……
阮久久才发现自己真的一点也不了解顾安,哪怕这几年他们这么熟悉,几乎日日不分离。
可。他为什么要招惹自己呢?偏偏还要在她鼓着勇气表明心意的这天告诉自己,他们只是,过、家、家。
时间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久,阮久久听到一声惊雷,将她从思绪中攸的抽出来,回到了现实中。
像是为了对自己的过去做个告别,她抹了一把被泥水溅脏的脸,压抑着眼眶中的盈盈水光,像是英雄就义前早已做好准备的毫无所谓一样道了声:“好,我没事打扰你干什么,当我很闲的么。”于是,潇洒转身,连同那杯呵护备至的鸢尾兰披风,一同丢弃在这瓢泼大雨之中。
雨点硕大,早已将阮久久浸作水人儿,她一路离开的背影,决绝而冷漠,孤独而悲痛。
女子表白本就难得,更何况阮久久以为她与顾安这么多年已经彼此有意,心泛涟漪,父亲母亲也有及笈前为她挑选郎胥的打算,若是刚好,她与顾安说不定来年就定亲了。
可,可她却落了这么个里外不是人的场面。
雨下的急,阮久久咳入了嗓,她眼前迷蒙,又摔了一跤,硕大的雨滴像石头一样砸在身上疼的要命,她只能不停的走不停地走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鸟雀亦在枝头叽叽喳喳。若没有那些被斩断的露出内里翠绿枝叶横道,风吹的压弯了身姿的大树,大人们只会觉得那一场狂风暴雨只是梦魇罢了。
阮久久觉得好吵,太吵了,她的耳畔混杂错乱的人声。
担忧的:“小姐小姐”
哀愁的:“哎哟,我可怜的久久”
无可奈何的:“这个倒霉丫头”
愣头愣脑的:“妹妹这是怎么了!?”
阮久久很想拂去这喧嚣的人声,还她清静的小眠,可她用尽全身力气却依旧睁不开眼,于是她更加努力,全身都在用力的挣扎。
“顾顾安”终于,她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有意识了。
红药只见自家小姐呢喃着什么,干涸泛白的嘴唇开开合合,手中赶紧备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嘴里也不闲着:“芍药!芍药!小姐醒了,你赶紧去厨房寻夫人过来!”
没一会儿,刚离开别枝院才半刻钟的阮夫人便匆匆赶来,美艳的妇人裙摆一掀就坐上床头,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拿开敷额的布巾,用手背轻柔的碰着女儿的额头,感觉已经没有前些天那样烫了,她想着是热病已然过去了。
“久久适才说话了?”她轻轻的问道。
“是,夫人,小姐说了几句,但声音太小,奴才没听清。”红药愧疚极了,要不是那日她没有拦住小姐,小姐也不会是这般模样,那样大的雨,那样烈的风,到底是怎样的事儿才能叫小姐急成那样就出去。
阮夫人拿着帕子擦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也不知是遭了什么罪,郎中也看不出来什么大病,只说修养修养的,可这样修养下去,变得与城西老朱家的幼子怎么办这孩子打小就没让人操心过,身子骨一向是强健的很,怎么到了将要及笄的年头了,却这样了呢?”
红药一听,搅着衣角不知如何作答,城西朱家幼子的事儿谁不知谁不晓,贪玩戏水掉入池中后便是一睡不起,花了重金聘请了不知多少名医,可再没人见过他一面,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外头人早就传他如今早已成了具灰,只不过是朱老板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才掩去此事。
那小姐也会这样吗?她的懊悔又加深了几分,小姐不会真的躺倒在床迟迟不醒吧?红药眼眶里瞬间起了雾气,明明家中没有人将此罪责怪罪到她身上,可她却因此更觉愧疚,小姐待她那么好而她却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希望小姐能平平安安快快醒来
此时,只有深陷梦魇的阮久久才知道自己适才说的是:“顾顾安,此仇不报非君子。”
女将军肩上披风飘逸,盔甲上却洒满血渍惨烈至极,她望着远处宽阔的山脊,瘆人的绿林雾气,心中一横的跃进无人之谷,在高耸崖边和空荡山谷的空中拧头和背后那个捅他一刀的小人狠狠的说到。
而她身后的奸恶之徒也只能止步于此。
林深,雾毒。
终于,遭奸人暗算的“女将军”终于在一个雾气退散的明媚午后睁开了双眼。
数个时辰后,经历了一家人的嘘寒问暖,悉心照顾,心疼问责的阮久久才终于安静的躺倒在了自己舒适温暖的大床上。
她侧身半蜷着身子,抱着薄被心道,总算都劝回去了。她又不是什么寻死觅活的人,就这么点小事还无需家人来操心。
适才劝母亲去休息时,婢女也被遣去休息了,只有一个留下的,还被她叫去烧桂花茶,唯独剩下她一人躺在这里,在寂静的有些凝重的屋子里躺倒。
她此刻只想一个人呆呆。
她闭眼回味着梦中之景,手心冒了涔涔的汗水,贝齿也不觉咬上了唇角。
阮久久自小便有个将军梦,但本朝重武轻文,女子更是地位低下,她唯能从稚童游戏与睡梦中过得几番干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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