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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和红药对视一眼,一路上不敢言语生怕惊扰了小姐,直至到了小院眼睁睁看着阮久久快要撞上门柱才惊呼一声,“小姐!小心!”
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阮久久低着头心思不在路上,还是撞上了门柱。
一刻钟后,阮久久坐在自己屋内任由芍药敷着自己额间的肿起的包。
“小姐这几日可怎么见人”红药端来凉水,看着那鸡蛋大的肿包担忧到。
芍药边敷边比划,“嗯这儿,这儿簪枝花应当可以遮一遮。”
阮久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笑道,“不必这么麻烦,我也见不了什么人,况且这也没有破口,想必也没什么大碍。”但等她摸了摸自己的伤处后,却又说,“红药,你给我收拾三四件换洗的衣裳,不对不对,你去成衣铺子按我的身形买几身男装吧,回来与你说原因。”
红药从来就只知奉命听话,当即就回了:“是,小姐。”一会儿就拿上银两上街去了。
阮久久再将红药也支使了去,便撑着脑袋想起阮长安那儿接下来该怎么办,思来想去,觉得就算那小子跑了,她也一定要把他揪回来。
第二日清晨,阮久久肩上跨着灰布包裹的包袱,一身男装头发梳得利落,她站在桥上望着朝阳映在杜明湖上的波光粼粼,忽然记起夜里阮长安来她窗前小心翼翼的模样,她想,那夜他瞧见的杜明湖又该是怎样的呢?她还从没有瞧过呢。
“小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久久身后的小厮打扮的男人说道。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摩肩擦踵混杂着叫卖的声音,太热闹了。不时也有阿妈阿姐朝着阮久久这个“俊哥儿”喊叫着,“不甜不要钱呐!”,“来,公子,尝一个!”。
阮久久斜跨着包袱,一副俊公子的模样,头上的幞头帽刚好遮住了她额间的肿包,行走之间丝毫没有一点不适应,反而觉得这新奇的很。
“出城吧。”阮久久摸了摸包袱里的路引说道。她知晓此行目的,所以这片刻的热闹,留她日后回了三桥城,再来扮一扮男装享受吧。
因为父亲去找阮长安时已经寻不见踪影,又在任上不能亲自去寻,于是昨日废了她好一番口舌甚至都跪下来求了才答应,但即便废了口舌,阮久久依旧觉得,这次出门很是容易。不过也同父亲母亲达成一致——父亲找人问消息,自己出门寻阮长安,每月给家中寄一封信,但也必须带上身后两人——阮明和阮信。毕竟近来流民也多,有这二人在他们放心些。
两人是父亲几年前收的义子,平日里和自己并无多大交集,但她也常常从父亲口中听到这两人有多么优秀。虽是穷苦出身的孩子,但却经得住磨炼,一番身手令他刮目相看。
而且两人是阮父照看大的,比起旁人他信得过。
今早出门则是带两人买些上路的吃用,眼下已经齐全,当然是要出城赶那征兵上前线的军队了。
阮明今年刚刚十四,比阮久久还要小上三岁,脸上肉嘟嘟的还有两个酒窝,一看就很好骗的样子,满眼清明让人生不出半点嫌隙,因此他和阮久久熟络的很快。
“阿明,要不是我爹说你已经随他学了五年的武,我可不信你副可爱模样竟然能受得了那样的痛苦。”
阮明脸红了红,笑道:“嘿嘿,哪里哪里,我只是脸上肉多,身上可有劲儿着呢!”
阮久久眼珠一转,当场就开玩笑说道:“那好,等找到了住处,你跟我打一场。”
阮明悄咪咪的侧身瞄了瞄阮信。像是在等他的答复。
阮久久看这两人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儿了起来,便又猜测的问到:“你俩是亲兄弟?”
因为时间紧,阮父只捡了些重要的跟她交代了,对于阮明阮信的关系倒是没有多说。她瞧他们长的不像,但关系又如此的好,便有些奇怪。
阮明摸了摸头:“没有,但也胜似亲兄弟了。”
阮久久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行,那安定下来了你一定要跟我打一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完阮久久就朝着城门的方向跑远了。
她深知找阮长安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行军路上漫漫的荒野,霖朝对军士大量的需求和日以继夜的集中训练都是问题她怕等不到她找到他,那家伙就被急急推入惨烈的战场,成了不归家的尸骸。
所以她急,但又不能让自己失去理智,缺乏判断。不然寻找之路只会被拖的愈来愈长。
霖朝的征兵制度有一点比较人性化,考虑到南北各异,兵士的体质与习惯,以及想去哪里,虽然当兵后一定要服从长官调动,在选择当兵前却有一个短暂的选择权。
如果一地征兵,一般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大方位,也就会分四个征兵处分别征兵,只要不发生重大情况,一般都会按照方位将兵士送到战场。
但阮久久现下除了知道不同的征兵处对应的领头不一样,到达的训练场地和战场也不一样,其他也是雾里看花。
她只能凭借自己对阮长安的了解来制定行路方向。
兄长初出毛犊,虽然一腔热血,但一夜寒风终将冷却他的理智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在哪里去才有更大的胜算功成名就,有一番伟业吧。
西边吧。
如果自己是长安会选西边吧。那里连年受到锡盟侵犯却往往以霖朝和亲作为平息之法,如今锡盟早已不把公主当做什么恩赐,他们贪图更多的土地,金银这是可能性最大的。她又想起父亲说过新兵刺字,无数男儿在征兵处前头听着刺字房内的惨烈叫声便有了退意,毕竟是血肉之躯,那血与墨在利器的割裂下融为一体,血色与墨色终化作结痂永远留在手臂上。永远,永永远远,她想,此时此刻,阮长安已经过了这一关吧,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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