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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抛人也不专业,把卞舍春颠得头疼,抛了两下就连忙喊停,脚一沾地又被潘冉一把紧紧抱住,她小声呜咽着说“团长我们是冠军”,听得他也有点鼻酸。但是矫情的话他是断然不会说的,只是抱完几个副团之后,挑事儿一样冲天喊了一句:“其他学院转人工——!”
也不管不远处就有其他学院的队伍,团员们非常配合也非常引战地跟着起哄,卞舍春悄悄远离了中心,去一边打电话联系晚上团建聚会的烧烤店和ktv,这是他们话剧团的传统,就像拿第一的传统一样。
学生会文化部部长带着几个副部正好路过,他们做的是幕后,听见话剧团的鬼叫只觉得好笑。部长叫伍榕,比卞舍春高一届,认识有一阵儿了,看见他打了个招呼,问他们是不是要去团建。
卞舍春点头说是,伍榕笑起来:“我也想带几个小朋友去,蹭你们的车行吗?”
文化部的成员工作都是分散的,很难有其他社团的凝聚力,部长说的“几个小朋友”,估计也就是两三个和他熟点的部员。卞舍春算算大巴车的座位,爽快应了。
预订完车和店,还得领奖杯,点人头,回休息室整理道具,换衣服卸妆,转发,合照,和老师一起合照,和已经工作的前前团长打视频电话,接着合照,和后勤人员合照……
领着一群人到路口等车的时候卞舍春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激动的心情只在被抛向空中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他又回归了平常忙碌而平静的状态,却总有些朦胧的恍惚。
望向路上零星的灯光,仲夏夜的蝉鸣重新清晰地传入他耳朵里,卞舍春后知后觉地发现,谢幕时漫天的金色纸雨,还是淋湿了他。
“伍榕叫你和我们一起去聚餐,”时卓冲闻于野晃了晃手机,意有所指地说,“和话剧团一块哦。”
闻于野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下,从自动售货机里取出一罐茶味饮料,冷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更加生人勿近了。
但时卓熟悉他的冷淡往往只是在发呆,浑不在意地勾他肩膀:“请我瓶汽水。”
闻于野止住关柜门的动作,又拿了一罐百事可乐。
“我要可口的。”
闻于野把百事可乐放回货架的声音有点重,时卓觉得他应该有点想骂人了。
“无糖。”
“……”
“瓶装。”
“自己没手?”闻于野忍无可忍地把他的胳膊从肩上扒拉下来,按着他的背往冰柜里塞,握着门把的手作势要把时卓的脑袋夹了。
“错了错了错了哥——”时卓从善如流地认错,最终还是美滋滋地喝上了闻于野请的瓶装无糖可口可乐。
如愿以偿地打了个嗝,时卓领着闻于野往剧团等车的位置走,又八卦道:“今天和我们小春说上话没?”
闻于野知道时卓以为他喜欢卞舍春,他没承认也没反驳,闻言只是回忆了一下今天在后台短暂的会面。
他作为场务,要保证后台的声音不能传到舞台上,于是在剧团的几个学弟拉着卞舍春聊天时,转身比了个“嘘”。
卞舍春人在兴头上,丝毫没被他那张天生的冷脸吓到,依旧笑着,但还是双手合十以表歉意,冲他比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手势,眼睛很亮,顺便还狐假虎威地转头用气声吓唬学弟:“听到没,人家嫌你们吵啦!”
闻于野口罩下的嘴角翘了一下,又盯了他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样可能显得对他们有意见,才转过了头。
这大概就是他们今天唯一的交集了,勉强也算说上话了?闻于野回忆完,冲时卓谨慎地点了点头。
时卓看他这样就知道估计就是什么公事公办的交际,也只有闻于野会记得,懒得评价,指着前方不远处剧团的一群人说:“你今天要不到联系方式我瞧不起你。”
闻于野皱眉:“我有什么理由去要?”
时卓理所当然:“你不是喜欢他吗?我看着挺明显的。他前两天可刚跟我说他分手了啊。”
闻于野困惑地歪头:“我根本不了解他,谈什么喜欢。”
“啧,那你是不是想认识想了解嘛?”时卓不耐烦地拍他脑袋,“这就已经是理由了啊!”
这句话勉强说服了闻于野,时卓看他纡尊降贵似的点了点头,自己都想替卞舍春翻白眼,用力戳着他后背:“你记着,不聊天怎么认识?”
话是这么说,但闻于野是那种“不认识怎么聊天”的类型,哪怕在车上被伍榕和时卓合力拱到了卞舍春前面的位置,他也没有办法回过头开这个口。
他看着车窗上倒映着的卞舍春的侧脸,看着他玩手机,转身和朋友讲话,在大家起哄下唱歌,有时脸会被路灯模糊,下一个路口再被慷慨的夜幕画在车窗上。
他确实很爱笑,也很爱说话,但不会像时卓那样一连串地说很多,他喜欢有来有回的聊天,也很爱接朋友的话。如果有谁起了个话头又被盖过去了,他会重新提起来。
他大概当了很久人群焦点,被起哄时丝毫不害羞,大家要他唱歌的时候他在歌单里翻了两秒就挑了一首,是当时还没翻红的港乐《处处吻》,其他人都说他唱得像浪子,闻于野却觉得他唱得像初恋。
他手机壁纸一片白,好像是雪景,他住的城市从不下雪,闻于野猜那不是他自己拍的。
还好,和他讲话的人太多,让他不会把目光百无聊赖地投向窗外的风景,也就不会看到前座的人静悄悄注视的眼睛。
坐在大巴最前端的时卓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闻于野当作没看见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想起时卓的话,他生平头一次有点手足无措,甚至开始在百度上搜什么搭讪技巧,每一句都看得他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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