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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步出学校,忍不住朝手里呵一口热气,虽然已穿了大衣和戴上手织的围巾,那份有如芒刺的冷冽寒意还是乘着萧瑟寒风,迎面吹过来,无孔不入,渗透至皮肤底下骨子里。这是最后一天的考试日,一月也过了一半,下个月就是新年了。
想起来,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上过陈秋的家。对上一次上去,就是圣诞联欢会那天。不知为何,陈秋那天对他说了很多,都是关于陈秋的母亲。林春那时像被人下了咒般,只张着眼睛看身旁浸沉于过去的陈秋,看他如何以一脸轻松的笑容说他的过去,看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去,最后变成一张纸浮雕似的脸,精緻却麻木。陈秋的语调也由快活,转为缓慢,最后是沉重,每说一个字,林春都联想到一个双脚各拖着一个铁球的人,以全身的力气仅仅为了踏出那么一步。
但他并没有制止陈秋说下去,因为浸淫于悲哀歷史的陈秋,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他眼里含着一汪水,但那又不是眼泪,和着那墨汁一样的黑眸,令林春想起湖泊,但并不是清得可以见到水底石头的湖,而是堆满垃圾与污物的湖,表面上只能看见一层深厚的乌黑淤泥,却无法窥视出淤泥底下的东西。
陈秋并不脆弱,相反的,他坚硬得很,那天的他就如同一个木製的不倒翁。打不烂,将他推下地,推一百次,他还是只会在地上打转,脸上刻着彷彿一百年都不会变的表情,麻木到一个教人感到害怕的地步。林春从来没想过陈秋是一个心思如此细密的人。
陈秋是那种明着见到一切,却还是收在心底的人。他见到过很多,所以眼底下才能浸淫出这么一片美丽又骯脏的淤泥。然而,他从来不倾吐。林春曾经看过一篇文章,里面说到现今的年轻人只顾着一味地写、一味地剖白,却不懂得去倾听,也就是只保留写和讲,而掉了听和读。陈秋却只保留了读和听。
陈秋那天断断续续的说了接近两小时,然后两个人就在陈秋的房内静静坐着。房内有一种张力,将他和陈秋的身子牢牢胶在一起,谁也站不起来。直至陈心来敲门,他们才如梦初醒,那时已将近黄昏了。林春最后没说什么,就和被陈心操得面无人色的戴志,一起打道回府,他还来不及看陈秋一眼呢,也许是林春不忍细看。
林春由衷地觉得,陈秋真的为他上了一课非常好的课。没有什么故事比陈叔和陈秋母亲的故事,更能表达出「欲望」这种东西。林春回家后反覆想了很多次,但还是觉得自己捉不住脉络,读不懂这个复杂的故事。他想,为什么女人能留在男人身边,即使他们已经不再爱彼此?
为什么背叛的经常都是男人?如果陈母先发制人,首先背叛了陈叔,那么陈母是不是就成了赢家?陈叔真的是赢家吗?是的,他现在有儿有女,有一个年轻的娇妻,有四五家茶餐厅,但他最年长的两名儿子、以及他第一个深爱过的女人,都永远不会原谅他。
人总是不安份。欲望就是缘于人之不安份——这是林春第一个想到的,关于欲望的解释。但他不打算告诉陈秋。事实上,自那次之后,陈秋再也没有叫林春上他家了,当然,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由于圣诞假期中,二人都不用上学。
可是,陈秋不是有他的手机号码吗?拨一通电话或者传一个短讯过来,不是简单得很吗?假期之后就立刻开考,虽然他俩都有天天回校考试,但林春却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陈秋了。那大概是因为中六的考试都是在礼堂举行,每一行坐了十五个人,学生依据自己的学号顺序来坐,陈秋和林春的学号又隔得颇远,位子也就不接近了。
所以这十多天下来,林春彷彿没有见过陈秋一面。是陈秋有意避开林春吗?或许。林春将手插入衣袋,他的体质可能属于寒底,每到冬天就手脚冰冷,陈秋则不然,手总是暖热的。有次上文学课,陈秋坐在林春旁边,拿文具时意外地碰到林春的手背,他就一阵鬼叫:「哗!超冷的!你的手好像刚从冰箱拿出来那般,简直就是雪藏了n年的冻肉!」
「你的手倒挺暖的。」林春不在意。坐在前面的戴志也转过头来,一把抓住林春的手,说:「呜哗!真是凉如寒玉,教我偏体生寒,书kai子,莫非你就是古墓派的现代传人?昨晚一定是睡过寒玉床……」戴志那小子那时看金庸看上脑了。
陈秋在戴志的手背上用力掐一下,戴志痛得直求饶,不得不放手……林春想着,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因为口唇又一阵僵硬,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用过戴志送给他的乳霜,有时还冒失得连润唇膏都忘了涂,就像今天那般。
林春往t市图书馆的方向行,难得考完试,他想到图书馆借十多本书回家看,自己一个人待在家实在太闷了。尤其是最近这半个月,学生一般八点前回校,十一点多就考完试了,只有其中两科应考的时间特别长,长至六小时,而且在半个月内只考五科,科与科之间相隔了很多日子,林春一个人呆在家总是空虚得发慌。去图书馆的路,跟去陈秋家的路的方向,恰巧是相同的。
「莲蓉月,我饿了。」
林春正在发呆之际,忽然有人扯着他的耳珠,在他耳边大声说话,那震耳欲聋的声量让未吃早餐的林春一阵头晕心悸。不用回眸,他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只有他会叫自己做「莲蓉月」。
陈秋喷出来的热气令林春的耳朵一阵热的,变成嫩红色,倒稍微驱去体内的寒意。林春斜睨着陈秋,他看起来和之前一模一样,只是额前的头发稍长了几分,林春不禁笑自己,陈秋的模样当然没有改变过,他们只是半个多月无见而已,又能有多大改变?
陈秋忍不住一脸好笑的拍拍林春的脸,邪笑说:「怎么了?你真是一次比一次奇怪,现在突然望着我傻笑。是想念我穿女装玩spy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最近要考试,我也很久没有玩spy了,就算我要玩,也没有人肯替我拍照,毕竟大家都是考生。喂,你的脸都脱皮了,鼻头起了一块块白皮,看起来很噁心!不过你脸给冻得很红,也挺可爱的。」
「什么可爱不可爱……」林春别开脸。
「乳霜呢?戴志之前不是送你一瓶乳霜吗?快走到一边先抹一点,等会儿还要跟你上图书馆和去超市,我可不想和一个一脸乾皮的人并肩走着。」
「你又知道我要去图书馆?」
「拜託,你会向这个方向行,除了去我家和去图书馆,还会去哪儿?这天你被我递住了,可别想逃走,我已经吃速食吃了半个多月,实在无法忍受,那些东西简直不是人吃的。一会儿你在图书馆只能待半小时……怎么一脸兇狠地盯着我!诺,最多让你待四十五分鐘,不能再多了。然后就到超市买菜,我想你也没吃早餐吧?我也是,所以赶紧回家做饭吧,大不了我替你切些东西,分工合作,吃完之后喝杯柚子蜜,你看书,我打机,当然你也可以来打机,说起来我还未和你一起玩过wii……」
林春将书包放上一旁的石壆位,掏出书包暗格里的那瓶乳霜,先往鼻子抹一点,问:「戴志伟呢?」
「那傢伙和他妈、他妹去饮茶了。就算他有空,我也不会让他今天上来的,要是他在,就不能吃你做的菜了。」
「为什么?我没所谓。」林春想了想,再拿润唇膏出来快速涂一下,他觉得让陈秋看见他涂唇膏的样子也没所谓。然而,他久久听不到陈秋的回答,林春收起把唇膏和乳霜一併扔入书包,扬起眼睛问:「陈秋?」
「啊……你刚才说什么?」陈秋吸一口气,望望地下,又望望天空,就是不看向林春。林春单纯地想,此人又发呆了,然后暗自叹一口气,也没追问下去。他倒是想起:「你哥呢?」
「陈心?那傢伙在元旦之后就滚回大学宿舍啦。就是那傢伙来了,我才没叫你上我家,才不想让那种傢伙吃到你做的菜,我才不会分人呢!然后一月时,学校又开考,我想你这种书獃子一定会衝回家温习,就算叫你上来我也大概要『食柠檬』,就没叫你过来了。现在真好,考试终于完了,我也解禁了!」陈秋双手举高,朝天,振臂一呼,那桃花眼又笑弯成水月。
林春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陈秋总是不让他做菜给他以外的人吃,不可以让戴志吃,就连陈心也只是知道林春懂得做菜,而未曾吃过林春的菜。林春知道陈秋多多少少也在说谎,他敢肯定陈秋之所以不叫他上去,有部分原因是由于圣诞联欢会那天的事,但林春没有点破,因为他觉得陈秋愿意编织一些美丽的藉口来掩饰他真实的心情,说不定也是一种体贴。
总之陈秋现在又叫林春上去了。
「想吃什么?」林春淡然地问。陈秋双眼睁得更大了,连珠炮发地说:「青柠软鸡、咕嚕肉、蓄茄牛肉煮蛋、粟米鱼柳和栗子煮排骨!」
「怎么全都是肉……而且五道菜也太多了,吃不完。」
「吃不完的话,明天你再上来陪我吃,大不了改成西兰花炒鱼柳好了。」
林春和陈秋踏上公园的单车径,要去t市图书馆的捷径就是经由单车径、再穿公园过去。走在大树下,冬日那柔和的暖阳自叶隙间漏出来,均匀地扫上林春和陈秋的身上。林春想起,昨晚天文台好像说过,天气由今天开始回暖。
註一:「长达六小时的考试」,此处有必要解释一下香港高考的制度。是这样的,学生必须修读中英文两科,其馀选修三科,当中,至少有两科是al,凡是al的科目,每一科分为两卷,每卷要考三小时,大多是上午八时至十一时考第一卷,下午一时半至四时半考第二卷,合共用六小时考一科。另外也有as科,as科目读的内容是al科目的一半,所以只需考一卷,一卷三小时。但是要考上大学的话,考生至少要修读两科al科目。大多考生修两科al加一科as,有些考生会修三至四科al科目,大多是高材生。
註二:「食柠檬」,广东话,多指拒绝某人的邀约,有时亦指拒绝他人的好意或情意,此处是解作拒绝邀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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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今天胤礽成为废太子了吗?康熙听见自己儿子在睡梦中这样问,一张脸苦涩极了。小家夥才团子大,天天想当废太子。康熙越想越气,难道朕对保成还不够好?让他如此没有安全感。他喃喃保成想当废太子?想都别想!胤礽翻了个身,嘴里仍嘟囔今天胤礽成为废太子了麽?康熙恶魔低语没有!没有!!!小剧场父子家书康熙外出时,给宝贝儿子写信。爱子保成朕离京多日,对尔甚为挂念,每每夜里不能安寝。你多日不曾给阿玛写信,朕心不安,命你日日来信一封,再寄来几件旧衣,以宽朕心!保成回信阿玛圣安。儿臣亦想阿玛,翻来几件旧衣,随信带给阿玛。家中一切都好,请阿玛放心,望您保重龙体,还有儿臣的衣裳莫要摸坏了,回来儿臣还要穿的。期待满满的康熙收到回信,笑容僵在了嘴角。兔崽子!竟然不跟朕要旧衣穿,还怕朕把他的摸坏了!还敢说想朕?!远在京中的胤礽啊,抱着阿玛的龙袍睡觉似乎不太好,还是找几件阿玛的里衣来穿穿,以解思父之情吧注平行时空丶私设多,时间线不完全按照历史走,请勿考据。202255解释一下为什麽关评论区这本文里,康熙和太子明确是父子亲情,无关其他感情,JJ也不允许作者写骨科。但可能是我文笔不够成熟把父子情写的太腻乎了(捂脸)容易让部分读者发散思维,带偏感情线,为了保护自己的文文不被X,只能先关掉评论了。十分抱歉影响大家阅读体验,对不起!预收1朕穿成了大清第一罪人康熙六十一年康熙帝爱新觉罗玄烨于畅春园驾崩他生前一直放不下废太子胤礽,死後魂魄未散,飘去了咸安宫。两年後,玄烨突然恢复意识,保成!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正不悦地看着他叔姥爷叫孤什麽?叔姥爷?玄烨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竟重生成了大清第一罪人索额图!虽未搞清楚状况,但年轻的保成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玄烨激动的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胤礽叔姥爷自重。如今汗阿玛虽病着,你也最好收了不该有的心思,莫要再说那大逆不道之言,否则孤决不轻饶!玄烨感动的眼泪直流,原来他的保成一直都很在意他。他有索额图的部分记忆,知晓如今是康熙二十九年。正逢康熙御驾亲征噶尔丹病重之际,也将是他们父子俩第一次産生隔阂和嫌隙之时。他不能再让保成重蹈覆辙。保太子见到皇上,面上不可太过冷淡,需得表现出关怀体贴之意才好啊!胤礽狐疑地看着他叔姥爷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玄烨索额图这个老匹夫,果然想教坏朕的保成。胤礽走後,玄烨日夜悬心,生怕保成如前世一般被赶回京城。怎知几天後传来消息,都说太子实乃大清第一神医也,见了皇上,皇上的病就好啦!玄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再後来,皇上与太子同乘御驾回京,玄烨醋意大发。心中怒吼放开那个保成,让朕来!当康麻子重生成大清第一罪人大清第一神医保成,麻子用了都说好两个康麻子同时抢麻宝怎麽破?朕也不想吃醋可保成叫朕叔姥爷诶玄烨支持嫡子保成发卖庶子康熙!康熙再敢勾搭朕的保成朕把你们都杀啦!预收2清穿娘娘今天也在养崽又名和康熙争夺养崽权贺晗玉一朝穿越到康熙朝,成了太子胤礽的亲姨母赫舍里晗玉深知未来太子会被两立两废,被选入宫的那一天,晗玉决定远离小太子,亦不想争宠,只想默默茍命。可当向她奔来的小团子,软糯糯叫了她一声姨母时晗玉呜呜呜心要化啦,想吸崽!康熙发现自己失宠了,自从赫舍里氏入宫,爱子保成就天天往後宫跑,连自己的汗阿玛都不理了。康熙好啊,竟敢跟朕抢儿子!朕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手段!于是乎,他追在儿子屁股後面也总往後宫跑,慢慢的,晗玉所居的长春宫成了宫中最热闹所在。内容标签清穿宫廷侯爵重生爽文朝堂胤礽康熙一句话简介今天胤礽成为废太子了吗?立意河清海晏,物阜人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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