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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于身前,闭着眼整个人呈一种很放松的姿态,听到沈惊春的回答也没睁眼,声音透着一股懒意:“既然小表妹说她嫡母人还不错,那不如直接将他们姐妹俩送回庆阳府,毕竟她父亲还在,总住在我们家也不是个事。”
送回庆阳府?
这倒是个绝好的主意啊:“我们找人送还是自己送?找人送的话是找那种商队还是找镖局?”
陈淮没说话。
沈惊春抬脚在他脚背上不轻不重的踩了一下:“你说话。”
这一下哪是踩在他脚上,分明就是踩在他心里。
陈淮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先不提找商队还是找镖局,大表妹既然能从家里跑出来,想必也能干出半路出逃的事来,若真要送她们回去,只怕还得我们亲自盯着,如此一来,去车马行租一辆马车找个商队倒是更省钱一些。”
沈惊春一想还真是这样。
徐欢意是个脑子有病的,真将她托给镖局,到时候半路人跑了,她们固然能去找镖局的麻烦,可等徐家那边知道这姐俩来过沈家,恐怕就要找她们麻烦了。
真烦!
“明日一早,我就去县城问问近几日有没有商队往庆阳府那边去,送她们回去的事情,你与娘说一声就是,万不能在徐家姐妹面前露了口风。”
想的还挺全。
沈惊春应了一声,擦干了脚就要走。
陈淮立刻将人叫住了,脸上端的是一派风轻云淡:“两位表妹走之前,你还是不要去豆芽那边睡了,大表妹朋友不少,若是说漏了嘴,只怕大家就要传闲话。”
沈惊春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从那张清隽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床已经铺好了,两床被子并未分开,而是一上一下铺在一起,沈惊春上了床,就被冷冰冰的被窝给冻的打了个哆嗦,等陈淮吹灯躺好,立刻毫不客气的贴了过去。
跟豆芽那毫无暖气的被窝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有福不享那不是傻子吗!
时隔一晚,沈惊春终于又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了床,陈淮已经动身去了县城,沈惊春慢悠悠的刷牙洗脸吃早饭,等方氏去后面菜园子拔菜的时候,才跟过去将想要送徐家两姐妹回去的想法一说。
方氏没有一丝犹豫就表示同意:“之前我没提起这个事,是因为欢意一直说家中嫡母刻薄,她父亲又摔断了腿,担心她回去真的会被送给别人当妾,但现在既然不是那么回事,那么也应该回去了。”
沈惊春松了口气,她就怕提起这个事情方氏不同意,毕竟大姨在她心里,那可是地位很高的。
母女俩又商量一下,才回到了前院。
午后陈淮从县里回来,刚一进家门,就被沈惊春拉进了书房:“怎么样?找到商队了没有?”
陈淮往椅子上一坐,下巴微抬朝厨房的方向点了点:“一路赶回来,有点口渴。”
“好咧,您稍等。”沈惊春飞快跑到厨房,先倒了一杯自己试了一下,中午烧的水,现在还温着,正好入口。
她捧着茶碗又回了书房,眼巴巴的看着陈淮喝水。
“好了,不逗你了,才进县城就碰巧遇见了正德叔,我想着他家开杂货店的,便干脆问了他,可巧他也要去庆阳府,已经找好了商队了,六日后出发,咱们到时候直接雇一辆马车跟他一起就行,来回八九天,倒也能赶得上过年。”
想到即将要将徐欢意这个定时炸弹送走,沈惊春就觉得全身舒畅,要不是怕被徐欢意看出端倪来,她简直都想要大叫一声。
陈淮看着她眼角眉梢止不住的喜色,轻咳了一声,开口就是一盆冷水浇下来:“先别得意,还有三天呢。”
听他这么说,沈惊春心中就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似乎每次她觉得尘埃落定的时候,最后都会被打脸。
接下来两天,她几乎一步也没踏出过大门,每天就是在院子里做木工顺便盯着徐欢意,到了第三天,陈里正的孙女出嫁,她不得不出门,也找了个借口将徐家两姐妹带在身边!
可万万想不到!
只是一错眼,上个厕所的功夫,就真的出事了。
陈里正家有钱,今日出嫁的这个孙女,是陈正德的闺女,他前后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那是宠的如珠如宝,今日的起嫁酒办的规模很大,十里八乡跟他家有来往的人几乎都送了礼,前院后院都是人。
沈惊春在陈家的茅房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实在憋不住,又不能露天解决只得回家,临走前本想将徐欢意一起带走,可陈正德的闺女知道徐欢意从庆阳府来的,硬是拉着她说话,沈惊春没法,只能留下豆芽和徐欢喜看着她。
豆芽回来报信的时候,她才从茅房出来,一看到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就知道完了肯定出事了。
两人又飞快跑向陈里正家里。
院子里干架的双方虽然已经被拉开,但另一方仍旧嘴上骂个不停,隔老远都能听到。
沈惊春扒开人群一看。
徐欢意早上出门前精心梳起来的发髻已经被全部扯乱了,但好在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另一边破口大骂的姑娘瞧着年纪也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不仅头发被抓散,露出来的半截脖颈上,还被抓出了一道血痕。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风吹就倒的徐欢意竟然还有这等战斗力?
“真是对不住啊,正德叔,今天是明月的大喜日子,也不好耽误了吉时,晚点我再来给你赔罪,你看这边两个小姑娘的事是我们到一边解决,还是?”
陈正德的脸黑的像锅底,四个孩子里,他最喜欢的就是闺女,在他闺女的起嫁酒上闹事,哪怕他平时养气功夫再好,此刻也忍不住想发火。
可这干架的双方,一方是沈惊春的表妹,一方是他亲外甥女,骂又骂不得,只好表示晚点再解决这个事。
沈惊春又连声说了几句对不住,揪起徐欢意的胳膊就往家走,路上徐欢意连声喊痛,她也没有松开。
等到了家落在后面的豆芽关了关门,沈惊春才将人一推:“说吧,为了什么,让你们不顾脸面在人家婚宴上闹。”
徐欢意捂着脸掉眼泪一句话都不说。
沈惊春心中本来火气还没这么大,被她一哭,火气就止不住的上涨:“打赢了还哭?人家被你挠了一爪子的都没哭,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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