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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辰叛乱平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京城。百姓们涌上街头,谈论着献王、刘皇后被擒的经过,有人拍手称快,有人感慨皇室争斗的残酷。
而天牢深处,却与外界的热闹截然不同——阴冷潮湿的石壁上不断渗出水珠,滴落在地面的水洼里,出“滴答”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霉味,让人不寒而栗。
刘皇后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墙角,曾经象征尊贵身份的凤袍如今沾满了污渍与灰尘,散乱的头黏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目养神,却因心中的怨恨与不甘,手指不时紧紧攥住身下的稻草。
“吱呀——”沉重的牢门被推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天牢里格外清晰。
刘皇后猛地睁开眼睛,见许瑾年提着一盏黄铜灯笼走进来,灯笼的暖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她眼中瞬间迸出的怨毒。
“是你!许瑾年!”刘皇后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她挣扎着想要扑过来,铁链却死死拽住她的手腕,让她一个趔趄,重重摔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抬头盯着许瑾年,语气怨毒,“若不是你,哀家怎会落到这般田地?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哀家早已借着献王的势力,让夏侯音登上皇位,到时候整个夏启国都是哀家的!”
许瑾年将灯笼放在墙角的石台上,暖黄的光映亮她沉静的面容。
她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缓缓走到刘皇后面前,蹲下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皇后娘娘这话,可就颠倒黑白了。谋害先皇后、毒害老太君、勾结献王囤积兵器叛乱,哪一件不是你亲手做下的?我不过是将这些真相摆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揭穿了你的罪行而已。若你行事坦荡,又怎会怕别人揭穿?”
刘皇后被说得一噎,随即冷笑起来:“坦荡?在这皇宫里,坦荡的人早就死了!先皇后那般‘坦荡’,还不是落得个暴毙的下场?许瑾年,你别以为你赢了,你不过是运气好,有夏侯焱和太后帮你罢了!”
“运气?”许瑾年轻轻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锦袋,倒出一枚刻着“刘”字的白玉佩。
玉佩边缘打磨得光滑,只是沾染了些许黑色污渍,正是之前在城郊破庙现的那枚。
她将玉佩轻轻放在刘皇后面前的稻草上,语气平淡:“这是你胞弟刘承业的玉佩吧?当年他因贪腐被先帝贬斥,对外宣称病逝,可实际上,他一直在西努国为你奔走,替你传递情报、联络势力。你以为你在城郊破庙的接头能瞒多久?福叔每次与他见面,都被我的人看在眼里,你们传递的每一封密信,我都有备份。”
刘皇后的目光落在玉佩上,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原本怨毒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玉佩,却又在半空中停下,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承业……他还活着?这些年,哀家以为他早就不在了,没想到……”
“活着,却也活不久了。”许瑾年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谷王在平定献王叛乱后,立刻派了最精锐的轻骑去西努国捉拿刘承业。西努国如今陷在夺嫡之争里,二皇子与大皇子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你这个‘盟友’,刘承业很快就会被押回京城受审。你以为靠着西努国的支持,就能颠覆夏启国?你未免太天真了。”
刘皇后的眼泪越流越多,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绝望。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凄厉地笑了起来:“许瑾年,你别得意!就算承业被抓,就算哀家落了难,太子夏侯音还在!他是哀家一手扶起来的,哀家教他读书、教他权谋,他对哀家言听计从!只要他还在东宫一天,总有一天会为哀家报仇,会把你和夏侯焱都踩在脚下!”
许瑾年闻言,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奏折,展开后,递到刘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说的,是那个私藏献王密信、挪用国库银子修建东宫的太子?你看,这是户部递上来的奏折,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太子在三个月内,先后挪用了五十万两白银,说是要修缮东宫,可实际上,那些银子都被他用来收买禁军将领了。还有,我让人在东宫的书房里,找到了献王写给太子的密信,信里说‘待寿宴叛乱,太子可趁机控制皇宫,登基称帝’,你要不要看看?”
刘皇后的目光死死盯着奏折上的字迹,又扫过密信上献王的印章,身体瞬间僵住。
她之前只知道夏侯音有些贪慕虚荣,却没想到他竟然敢私藏献王的密信,还挪用国库银子收买人心。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不出任何声音。
许瑾年收回奏折,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皇后娘娘,你以为你一手扶起来的是个听话的傀儡,可实际上,他早就有了自己的心思。献王许给他‘登基称帝’的诱惑,他就心动了;看到你失势,他不仅没有想办法救你,反而在暗中联络朝臣,想要撇清与你的关系。你觉得,这样的太子,真的会为你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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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刘皇后猛地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慌乱,“夏侯音不是这样的人!他从小就依赖哀家,哀家说什么他都听,他怎么会背叛哀家?一定是你伪造的奏折,一定是你陷害他!”
“陷害?”许瑾年轻笑一声,从袖中又取出一枚玉佩——这枚玉佩比之前的“刘”字玉佩小一些,上面刻着“音”字,是太子夏侯音的贴身之物,“这是在献王的亲信身上搜到的,据那人招供,这是太子送给献王的信物,用来表示‘合作诚意’。皇后娘娘,你对太子掏心掏肺,可他对你,不过是利用罢了。他知道你有野心,就借着你的势力往上爬;现在你倒了,他就立刻投靠献王,想要踩着你的尸骨登基。”
刘皇后看着那枚“音”字玉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的疯狂与怨毒渐渐被绝望取代。
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夏侯音!这个白眼狼!哀家当初就不该救他!当年他母亲难产而死,哀家好心把他养在身边,教他读书识字,帮他争夺太子之位,他竟然敢背叛哀家!他竟然想踩着哀家的尸骨登基!”
她一边尖叫,一边疯狂地抓着身下的稻草,像是要把所有的怨恨都泄出来:“他早就有不臣之心了!去年先帝祭天的时候,他就偷偷对我说,‘父皇年纪大了,不如早点禅位给我’;上个月,他还跟献王的人说,‘只要能登基,就算娶江芙蓉那个女人也无所谓’!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对哀家,他只是把哀家当成垫脚石!”
许瑾年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知道,刘皇后已经被激怒,彻底失去了理智,开始口不择言。这些话,正是她想要的——夏侯音的不臣之心,终于从刘皇后口中得到了证实。
“皇后娘娘,你说这些,可有证据?”许瑾年故意问道,语气带着几分诱导。
“证据?哀家当然有证据!”刘皇后嘶吼着,“东宫的床底下,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夏侯音与献王往来的所有密信,还有他收买禁军将领的账本!那些都是证据!许瑾年,你去查!你去把那些证据找出来!让皇上知道夏侯音的真面目!让他也尝尝被打入天牢的滋味!”
许瑾年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平静:“皇后娘娘,你说的是真的?若是我找到了这些证据,皇上定会严惩太子,可你呢?你身为皇后,纵容太子谋逆,也难逃罪责。”
“哀家不在乎!”刘皇后眼中满是疯狂,“哀家已经落到这般田地,就算死,也要拉着夏侯音这个白眼狼一起死!他想登基称帝?做梦!哀家要让他身败名裂,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许瑾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平淡:“皇后娘娘的话,我记下了。至于太子夏侯音,皇上自有决断。”
她说完,转身向外走,走到牢门口时,她停下脚步,背对着刘皇后说道,“你最不该动的,是老太君。她是先皇后的挚友,也是许家的定海神针,动了她,就是与整个许家为敌。现在你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
牢门缓缓关上,将刘皇后的嘶吼与咒骂隔绝在里面。
许瑾年提着灯笼,沿着天牢的通道向外走,灯笼的光映着她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知道,有了刘皇后的证词,再加上东宫暗格里的证据,夏侯音的太子之位,彻底保不住了。
走出天牢,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许瑾年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松了一口气。谋害先皇后的凶手、毒害老太君的真凶、勾结外敌的叛党,一个个都被揪了出来,接下来,就是彻底清理朝堂,为夏侯焱铺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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