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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守在旁边的三叔,脸比纸还白,一把抓住舒月胳膊:“月郎,你三婶她……她咋样了?”
舒月赶紧挤出个安抚的笑——这种时候,一丝慌乱都不能露:“没事,三叔,别自己吓自己。我这就熬药,喝了就好。”
三叔像是被抽走了骨头,长长吁了口气:“好……好……有你在,叔放心……”
舒月立刻转头:“星澜!快把药罐子支起来!”那个一直沉默跟在他身边的少年护卫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生火架罐子。
舒月从随身的药囊里飞快拣出几味药,动作利落地开始熬。
等待药开的空档,他又摸出个蜡封的小丸,递给刚出来换水的王阿婆:“王阿奶,辛苦您,把这个给我三婶含服了,能缓缓劲儿。”
王阿婆不懂药理,全靠经验接生,这会儿也顾不上细问,接了药丸点点头又钻回了那闷热狭小的“产房”。
舒月看着跳跃的火苗,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日子,真是一刻不得消停!狼群刚退,又来这一出……他索性盘腿坐在车辕下守着。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一声嘹亮却带着点虚弱的婴儿啼哭,终于刺破了营地压抑的寂静。
“生了!生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守了一夜、心都悬在嗓子眼的人们,总算能长长地、实实在在地呼出一口气。
舒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乏——硬是在这冷风里枯坐了一宿,耳朵还得竖着听里头的动静。
其他人也没闲着,烧水的、收拾狼尸的……几百号人,除了实在熬不住睡过去的孩子,几乎都熬红了眼。
可再累,天一亮就得走。
流民潮像滚雪球,越往后人越多,晋王那边谁知道啥时候就关了门?迟了,就真没活路了。
临出发前,舒月掀帘子看了眼刚生产完的三婶和皱巴巴的小堂弟。
母子俩精神头都还行,特别是三婶,脸上竟有些血色,比寻常刚生完的妇人看着强不少——这得多亏了他的医术和那宝贝灵泉水暗中撑着。
几个围观的妇人啧啧称奇,看舒月的眼神又添了几分敬重。
甭管啥年月,有本事的人到哪儿都吃香。
舒月这手本事,对他们这群流亡的人来说,就是多了一道活命的指望,以后生娃也有个依靠了。
白天赶路,舒月啥也不管了,一头栽进马车里,倒头就睡。
同车的弟弟妹妹们大气不敢出,终于能松快松快了——以前羡慕哥哥读书,现在?想想那些要背的药材方子就头皮发麻!读书,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队伍又往前挣扎了半个多月。
这天,舒月不得不下令停下。
道路两旁,倒毙的尸体翻了几倍,层层叠叠,惨不忍睹。
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腐臭混在干燥的风里。
这死亡率……高得吓人!再走下去,必须做好万全的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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