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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硬撑着走了一段,舒月清晰地听到身边拉车的老马呼吸声沉重得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抬蹄都无比艰难,身体摇晃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他长长呼出一口白气,那雾气瞬间被寒风吹散。
他停下脚步,用尽力气朝后嘶喊,声音在死寂的荒野上显得格外刺耳:
“停下!原地休息!——所有人听好!要解手的,结伴去!带上火把,走远点,离那些东西越远越好!其他人抓紧喝水,啃点干粮!喘口气!今天必须离开这片死地!想活命的,就给我再咬牙挺住!牲口我来喂,你们抓紧歇!”
趁着这难得的喘息和浓重的夜色,舒月和星澜迅速行动起来。
现在没人有精力注意他们的小动作。
两人分头给疲惫不堪的牛马饮水。
那水里,悄悄掺了救命的灵泉。
没有这东西,这些牲口早就倒下了。
喝下灵泉水的牲畜,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了些,虽然身上依旧被汗水浸透,在寒冷的空气里蒸腾着白气,但眼神里的死气褪去了几分。
而那些推车、挑担的汉子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汗流浃背,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累得连话都说不出。
等大伙儿解决完生理问题,队伍再次开拔。
许多人的小腿已经肿得像发面馒头,为了走路方便,都用布条死死绑着。
此刻若解开,那深深的勒痕半天都消不下去,按一下就是一个坑。
舒月已经不记得走了多久,时间仿佛凝固了。
直到灰蒙蒙的天空终于透出一点鱼肚白,道路两旁的尸体,才渐渐稀疏起来。
当舒月再一次抬头,望见前方荒野终于不再被死亡的阴影完全覆盖时,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攫住了他,脚下发软,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队长!”星澜眼疾手快,一把架住了他,才没让他直接跪倒在冰冷的地上。
舒月靠在星澜身上,连摆手都显得有气无力,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歇……歇……不走了……真走不动了……”
命令传下去,整个队伍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瞬间瘫倒一片。
连滚带爬地坐下,没几息功夫,鼾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舒月这边,有星澜和柳一两个利落的,三两下就支起了一个简陋的帐篷——这还是路上柳奶奶和他娘亲用舒月带的粗布赶制的。
他几乎是爬着钻了进去,沾到那薄薄一层铺盖的瞬间,意识就沉入了黑暗,外面的事,全交给了星澜。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突兀而嘈杂的喧哗声猛地将舒月从深沉的疲惫中惊醒。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迷迷糊糊地就往外爬,身上的粗布衣服睡得皱巴巴、歪歪扭扭,领口斜斜地扯开,露出一截比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还要白皙细腻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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