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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之前白天潜入侯府的刺客,却与他们无关。”裴惊鸿说着,目光转向谢晏,“这就怪了。”
阮云笙也皱起眉,看向谢晏:“侯府周围,一直有你的暗卫?”
若是如此,初五这些日子是怎么做到来去自如的?
谢晏轻咳一声,含糊道:“我只是让暗卫每隔两个时辰过来看一眼,确认侯府的安全,但是并没有让他们一直在外面守着。”
裴惊鸿还想再说什么,谢晏已抬手打断。
他转向阮云笙道:“笙笙,府里既然活捉了刺客,天亮后你就进宫求见皇上,指证孙太尉买凶杀人。”
阮云笙抿着唇,指尖微微收紧:“我也想过报官,但孙太尉一定不会承认,仅凭刺客的一面之词,证据也不够充足。而且孙太尉极得皇上信任,皇上很可能会袒护他。”
谢晏颔首,“来侯府之前,我已去见过卫老将军和睿亲王。他们会陪你一同进宫,为你讨个公道。”
“虽无铁证扳倒孙太尉,但至少能削去他几分权势,让他往后不敢再轻易对你动手。”
阮云箔听得心头一震,失声问道:“卫老将军是父亲至交,肯帮忙自然最好。可睿亲王……那是皇上的亲叔叔,德高望重,早就不问朝事了。你是怎么说动老王爷的?”
虽然当年睿亲王跟父亲的关系也不错,但妹妹毕竟没真的受伤,眼下也没有铁证指认孙太尉,老王爷为何愿意趟这浑水?
谢晏漫不经心地拨了下袖角:“不过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老王爷念着与侯爷的旧情,便应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阮云笙兄妹对视一眼,彼此却都心头透亮。
睿亲王年事已高,早一心只想颐养天年,之前除夕宫宴,皇帝派杨公公登门相请都婉拒了,如今竟肯为一个晚辈大费周章进宫,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动的?
即使谢晏不肯细说,他们也明白,这里头定是费了不少周折。
阮云箔望着谢晏眼底淡淡的青黑,轻叹一声:“将军府在城南,睿亲王府远在城北,三弟你这是一夜没合眼?”
谢晏轻叹:“得知侯府再遇刺客,我哪里还睡得着。”
“事不宜迟,我这就回房更衣,天一亮就进宫。”阮云笙看了谢晏一眼,叮嘱道:“你也早些回府,别被外人发现你私自外出。”
谢晏颔首,将一个物件塞进阮云笙手中,低声跟她交待了几句。
阮云笙看着手里的东西,眸光动了动,微微抿唇,“我知道了。”
皇宫。
御书房。
得知睿亲王求见,皇帝脸上堆起难得的笑容:“快请皇叔进来!”
少顷,睿亲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皇帝快步迎了两步,笑着虚扶:“皇叔何须多礼,快免了吧。”
说着便吩咐内侍,“给睿亲王看座。”
这位亲叔叔是先帝留下的肱骨,当年随先皇平定南疆时受过重伤,至今走路仍微跛,却凭着赫赫战功,深受满朝文武和百姓们敬重。
睿亲王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他沉沉一叹:“皇上,老臣今日进宫,是为明宜丫头来的。镇国侯府昨夜遭了刺客,这孩子险些没了性命。”
老王爷说着,视线转向阮云笙,语气里带了几分疼惜,“她爹娘走得早,镇国侯又是老臣当年带过的兵……老臣实在看不得这孩子被人暗算,特来求皇上给她一个公道。”
皇帝这才恍然,看向一旁的阮云笙与卫老将军。
卫老将军当即拱手,声如洪钟:“皇上,老臣今日进宫,为的也是此事!”
阮云笙一身素色锦裙,端正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却带着颤抖。
“皇上,臣女不知镇国侯府何处开罪了孙太尉,竟引得他动了杀心,雇佣江湖杀手夜闯侯府行刺。若不是护卫拼死相护,臣女此时已是刀下亡魂……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卫老将军便抱拳道:“皇上!臣与镇国侯同袍十几载,深知其忠肝义胆。”
“侯爷为国征战一生,如今他的亲生女儿竟险遭权臣买凶毒手,若此事不了了之,九泉之下的镇国侯如何安息?边关数十万将士,又要寒了多少忠魂之心!”
睿亲王跟着叹了口气,言辞恳切:“皇上,明宜这孩子也是您看着长大的,自小乖巧懂事,何曾与人结过如此深仇?”
“如今有人敢在京畿重地对侯府郡主下此毒手,若不严查,往后勋贵之家人人自危,岂非要乱了朝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个说镇国侯生前赫赫战功,那个说此事关乎朝廷法度与人心向背。字字句句都透着同一个意思:此事若轻饶,那便是寒了天下忠良的心!
皇帝得知事情经过,暗暗拧了拧眉,只觉得头昏脑涨。
对侍立一旁的杨公公吩咐道:“去,传孙太尉即刻入宫。”
这全是郡主的猜测!
杨公公低眉应了声“奴才遵旨”,脚步轻悄地退了出去。
孙太尉得了消息,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宫。
刚踏入御书房,他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扬声高呼:“皇上!老臣冤枉啊!”
他膝行半步,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老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从未与江湖草莽有过半分结交,买凶杀人更是闻所未闻的无稽之谈!”
说着,他猛地抬眼看向阮云笙,眼神里又急又痛:“郡主遭此横祸,老臣也心疼不已。只是郡主许是受了惊吓,心神不宁才会胡思乱想。但老臣对镇国侯府向来敬重,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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