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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稍微平复了心情,从洗手间回来时,远远便看到汤姆和莱纳瑞卡德正站在一起交谈。
莱纳似乎说得眉飞色舞,而汤姆则微微侧头听着,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完美却让她觉得无比瘆人的笑容。
他们……在聊什么?
就在这时,像是头顶长了眼睛一般,汤姆忽然抬起眼眸,精准地穿越人群,牢牢锁定了她的目光。那眼神深邃得像寒潭,里面翻滚着她看不懂的、危险的情绪。
然后,在莱纳转过头去拿点心的瞬间,汤姆对着歌洛莉亚,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忽然变得极其诡异。
他先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指了指莱纳手中那杯几乎没动过的蜂蜜酒,然后,又将食指优雅地抵在自己完美的唇上,对着歌洛莉亚,清晰地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那个动作,那个眼神,那个笑容。
歌洛莉亚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
那酒里……他加了什么?!
她猛地想起汤姆二年级时那个“意外”摔断腿的讨厌同学,想起去年他毫不犹豫射出的两道索命咒……而如果……如果他的这些行为背后,是出于那种她不敢深想的、扭曲的情感……那莱纳瑞卡德……
来不及细想!几乎是一种本能,歌洛莉亚猛地推开面前的人群,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在莱纳瑞卡德即将把酒杯送到唇边的刹那,歌洛莉亚一把狠狠地打掉了他手中的高脚杯。
“啪嚓——!”
晶莹的玻璃杯砸在大理石地板上,摔得粉碎,金黄色的酒液溅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边。
莱纳瑞卡德完全懵了,愕然地看着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歌洛莉亚:“怀特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汤姆脸上的诡异笑容早已消失,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他微微蹙眉,看着歌洛莉亚,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是啊,怀特教授,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无辜的旁观者。
歌洛莉亚看着他那副虚伪的嘴脸,胸中的怒火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这么久以来积压的委屈、困惑、不安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一把狠狠抓住汤姆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因极力压制愤怒而颤抖:“你,跟我走!”
说完,她不顾周围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死死拽着汤姆,几乎是拖着他,快步离开了喧嚣的舞会大厅,朝着三楼她的办公室走去。
汤姆任由她拉着,没有挣扎。他甚至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她紧绷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肩膀——这是近一年来,她对他表现出最激烈、最真实的情绪。
这很好。愤怒,也好过无视和逃避。
办公室的门被歌洛莉亚用力摔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汤姆被她甩开手,他却不慌不忙地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意扔在沙发上,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有这么生气吗?怀特教授。这貌似是这一年里,你对我表现出过最大的情绪了。”
他向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她气得通红的脸颊。
歌洛莉亚猛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力度之大,让她自己的手掌都微微发麻。她绿色的眼眸里燃烧着怒火,瞪着他:“你往莱纳的酒杯里放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犯罪,汤姆里德尔!”她声音尖锐,带着难以置信的失望和愤怒。
汤姆嗤笑一声,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甚至能猜到接下来她会说什么——那套他早已听腻了的善良法则,那些关于道德和法律的苍白说教。
“哦?”他挑眉,语气轻佻而危险,“你在担心那个对你谄媚讨好的男人?真令人感动。貌似你们也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吧。你就这么怕他死吗?”
他的目光扫过她白皙的脖颈,那枚冈特戒指正安静地贴着她的皮肤,闪烁着不祥的微光。很好,他的莉亚很听话,没有摘下来。这一点让他心中的暴戾稍稍平息了一丝。
“你!”歌洛莉亚被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是哪个环节出了问,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让你变成现在这幅……这幅可怕的模样!”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痛苦。
汤姆看着她眼中的痛苦,心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但很快被更深的黑暗淹没。
他向前一步,逼近她,声音低沉而充满恶意:“别急着指控我,我亲爱的……监护人小姐。”他故意拉长了语调,“那杯酒里,只是加了一点点……唠叨汤剂而已。最多让他接下来几个小时说些没脑子的废话,在斯拉格霍恩教授和其他部长面前出出丑罢了。”
他撒谎了。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他此刻更享受看她惊慌失措、又因他的“坦白”而稍稍放松的复杂表情。他只是想吓吓她,试探她的底线,看看她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下意识地袒护他、为他找借口。
然而,歌洛莉亚的怒火并未因这个“相对无害”的答案而熄灭,反而烧得更旺。
她猛地用力,将汤姆推得向后踉跄一步,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更多是因为汤姆的顺从和故意为之。
汤姆跌坐在沙发里,非但不恼,反而向后靠去,双臂舒展地搭在沙发背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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